就連項北那等驕狂之人,說起人生三大恨,第一恨就是未有早生九百年,不能一見凰唯真。
足見凰唯真在楚人心中的地位。
凰唯真……
薑望咀嚼著這個名字,不由得問道:楚國先賢留下的東西,不是楚人也可取麼
他國之人,獨來自是不行,但有我的邀請則不一樣。左光殊說道:山海境於我們自有規則,我可以邀一人助拳。
哦薑望促狹問道:那怎麼有我的份我記得有一個……那姑娘姓屈對吧
好端端的,與她又有什麼關係了!左光殊俊臉微紅,終是惱道:她自己也參加!
哦~薑望把尾音拉得極長,作恍然大悟狀,歎了一口氣:想不到我堂堂天下第一內府,居然是備選!
你來不來左光殊瞪著他:不來便算!
薑望趕緊正色道:如果隻能邀一人助拳,那天底下的確沒人比我更合適了!
左光殊翻了一個極大的白眼:那就先這樣說定了。
薑望本不是驕狂之人,但不知怎的,在左光殊麵前,總是很願意膨脹。
聞言哈哈一笑:行,小光殊,便如此約!等我帶你打穿山海境!
雖然他知道,相對於請他助拳,左光殊其實更是想幫助他。
邀他赴楚,倘若齊國那邊局勢不利,在楚國也能有個落腳點。真說要找個幫手,大楚左氏什麼高手找不到
但這些話,他並不會掛在嘴上。
左光殊明顯已經聽不下去了,小臉皺成一團:你儘快動身來楚吧,我們需要一些時間準備。另外……
他頓了頓,說道:我爺爺想見你。
執掌大楚左氏多年的族長,想要見麵聊聊……
薑望態度莊重了些,點點頭:知道了。
他想了想,又道:小光殊,你說這天底下的內府修士,有幾個能……
麵前人影一閃,左光殊已經離開了論劍台,連聲招呼也未打。
嘁!沒禮貌!
薑望隨口譴責了一句,也便離開了太虛幻境。
楚國他是很想去見識的,想要看一看,這南域最強之國的風景。
泱泱大楚,雖然在河穀平原慘敗,但實力仍然雄厚,對於六強之外的國家來說,依舊是龐然大物。
同為天下六強,相較於東齊,它又有何等樣風光
觀河台上,薑望已見識過楚國天驕,並不輸於誰人。
但以楚國之強,天驕亦並不隻有一個夜闌兒、一個鬥昭、一個項北。
如左光殊曾經就說過,那個叫屈舜華的姑娘,就並不弱於項北。
想來在山海境中,還可以見識更多楚地人傑。這些天驕邀來助拳的朋友,又該是何等人物呢
此外凰唯真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故事,的確也使他留下來的東西,充滿吸引力。
誰敢說自己對凰唯真留下的東西不心動呢
九鳳之章……
薑望本身也不打算在淩霄閣長期待下去,倒不是葉淩霄成天在麵前晃悠讓他不自在。能每日陪著小安安玩耍、親眼見證她的成長,已是難得的幸福。些許不自在,並不算什麼。
隻是莊高羨君臣一日未死,他在淩霄秘地待著,就是一種隱憂,極有可能牽累淩霄閣。
葉淩霄雖然不怕莊高羨,卻也沒有必要背負巨大損失,與莊國為敵。
薑望也並不希望,依靠葉淩霄的力量對抗莊高羨。
淩霄閣上上下下對安安的照顧,已經足夠讓他感念。
隻不過他原本是打算走一趟北域,看一看邊荒,到左光烈和趙汝成都戰鬥過的地方,看一看魔。也一試手中之劍,看它斬魔利否。
現在左光殊有約,便先去一趟南域也好。
這一次是非常平靜地與薑安安道了彆。
安安沒有哭鼻子。
大概她已經習慣了與哥哥的分離,去年還隻能在年末相見,今年八月份就見著了,已經進步很多。
葉青雨仍是寧寧淡淡的,還與他討論了一下道術,而後便揮揮手,叫他路上注意安全。好像想說點彆的什麼來著,但最後並沒有說。
他來淩霄閣是保密的,走的時候也沒有驚動太多人。
至於蠢灰……
蠢灰這個沒良心的,現在已經是唯薑安安馬首是瞻。
誰讓薑安安每次吃好吃的,都給它分一份呢
薑望還擔心這傻狗會舍不得他,要跟著他跑,離開之時,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總之,就這麼離開了雲國。
好像每一次離開雲國,感受都並不相同。
也不必與舊時同。
薑望沒有過多的沉湎於情緒,看準了方向,便徑往南行。
在淩霄閣的這幾天,他探索到了第四內府的秘藏,倒也算是修行上的收獲。
此秘藏名為披鋒。
開啟之後,效果是在持有兵器時,增幅一成鋒銳度。
長相思已是天下知名的名劍,鋒銳無匹,多這一成鋒銳度,在戰鬥中的可怕自然不必多言。
此時,四座已經叩開的內府,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通天宮內道元充沛,天地孤島穩固極了。
早先在路上受的傷,已經好得徹底,身體狀態正在巔峰。
這種完滿的狀態,會給修行者一種所向無敵的錯覺。
薑望當然要警醒自己,在漫長的修行路途上,現在也並沒有走了多遠。
天底下有太多強者可以輕易左右他的性命……
而他明明是最想西去,卻不能西去。
隻好南行。
這亦是在強調他的不夠。
遠遠不夠。
從雲國赴楚,薑望選的路線是經過宋國,由宋入楚。
這條路線若是偏西而行,他還可以去一趟成國,看看自己當初隨手留下的靈空殿勢力,發展成了什麼樣子。
但成國緊鄰莊國,不必要冒這個險。
哪怕選的是現在這條相對穩妥得多的路線,他也喬裝打扮,低調非常。
他有一天會在西境高調的,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