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魔命血既然有覺醒的可能,薑望就不能夠給它太多時間。
不同層次的強者,對同一份力量的利用,完全有天壤之彆。在兀魘都山脈的上古魔窟裡,那黑衣魔族就給薑望好好上了一課。
薑望正要往外走,又聽得餘北鬥道:等等,把這個帶上。
一件色彩斑斕的袈裟,飄然落在薑望麵前,被他一手接住。
觸感是粗糙的,但握在手裡。有一種撫平人心的寧靜感。
但天下知名的相師餘北鬥拿出一件袈裟來,這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彆扭。
薑望頓了頓:這是
餘北鬥緊盯著地上那錦衣老者,目不斜視:誅滅那團命血之後,用這件伏魔袈裟將它裹住。然後埋在亂石穀的‘厭點’。到時候你的刀錢會帶你去。
原來這個怪石山穀有名字,叫做亂石穀,倒也貼切。
伏魔袈裟薑望問。
餘北鬥解釋道:這座亂石穀是天然之陣,進來時我已將其暫停,所以你沒有感受到。‘厭’者,‘壓’也。所謂‘厭點’,即是壓製亂石穀力量的核心之地。血魔可以分出命血以期自救,反過來我也可以通過那團命血,回噬其身,加快他的毀滅過程。要做到這件事,厭點和伏魔袈裟缺一不可。
我是問……薑望幽幽道:您不是相師嗎怎麼拿出一件袈裟來
餘北鬥不方便回頭看他,但語氣裡已經可以聽得出一些鄙夷:有的用就不錯了,年輕人不要太挑剔。袈裟怎麼了隻要能管用,肚兜都可以拿出來!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日子那叫一個苦,一個錢掰成兩個花,話說你是不是可以給我打個折……誒,怎麼走了沒禮貌!
薑望可沒有什麼心思聽他在這裡憶苦思甜,提著劍穿出洞窟,那枚刀錢勤勤懇懇地在前帶路。
在這滿目怪石的山穀裡,薑望踏空而行,不與那些怪石接觸,免得擾動了那勞什子陣法。鮮血溪流依然在蜿蜒,不知血魔完全毀滅之時,這鮮血溪流又是什麼規模。
不多時。一人一刀錢便穿出了亂石穀。
眼前仍是一線天,一眼看不到頭。逼仄的斷魂峽,仿佛把天地囚禁在這裡。
人在其間,也不過是一囚徒。
腳下青雲印記連現連隱,薑望驟然開始加速。
人在這峽穀之中,仿佛化成了一道青電,穿空洞霧,須臾便遠。
他在加速,那枚齊刀錢也同樣在加速。
雖然眼下看不到,但薑望篤定那根隱約的線,仍然在聯係著他們,所以才能如此趨同。
一團命血,能夠化成什麼
所謂的血魔之源頭,所謂的覺醒,又指向哪裡
那血魔分出的命血,為何往斷魂峽深處逃竄,就隻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覺醒嗎
斷魂峽深處……有什麼
呼嘯而過的風聲,無法給出任何答案。
但疾飛中的薑望,警覺忽生。
有銳風襲來!
一杆關刀迎麵而至,正正斬落前方的那枚齊刀錢。
自昭國一路來此斷魂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看到這枚刀錢,並且試圖攻擊它……這是一種層次極高的洞察,可惜並未能將刀錢斬斷。
關刀落下,刀錢被斬飛,旋即又飛回,在空中不停翻轉,表示目標已經尋到!
而一隻青筋暴起的大手探出,握住了關刀之柄。
自旁邊峭壁上忽然現身的,是一個身披明光甲胄的魁梧漢子,生得是相貌堂堂,很見威風。
若非餘北鬥引來的刀錢提示,真看不出他隻是血魔分出來的一團命血,
握住了關刀柄的瞬間,這杆關刀就像是活了過來,靈動非常。隻是迎風一顫,便已剖麵而至。
這一刀如蛟龍出海,攪風卷浪。
直接分開了空氣,恐怖的氣浪撲向兩側峭壁,發出激烈的撞擊聲。
而其人卻是沉默的。
他的眼神冰冷,隻有最純粹的殺機在湧動。
這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具殺人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