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往哪邊走薑爵爺很自然地放下了自己身經百戰的尊嚴,交出了帶路的權力——誰叫他沒有讀《山海異獸誌》呢
孰料左光殊也很遲疑:北極天櫃山,應該是在北方吧,看這名字,北之極
你不是熟讀《山海異獸誌》嗎薑望怒問。
左光殊一臉無辜:《山海異獸誌》上麵的記載就是很簡單啊,隻說‘有山,名北極天櫃山’,沒有彆的交代。
那就拿出你爺爺準備的手段來吧。薑望語氣沉重地道:雖然我和你一樣,不欲依靠長輩……但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左光殊搖搖頭:爺爺隻準備了乾擾強良的手段,彆的都沒管。這次山海境都是我自己準備的,山海煉獄也是我自己搜集了情報,讓人修築的。
薑望沉默。
北極天櫃山,應該是在北方儘頭吧左光殊再次試探性地問道。
應該吧。薑望更遲疑。
就是北邊了!左光殊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好像是在肯定自己,也像是在給薑望信心。
那麼問題來了。薑望指了指天空:天無大日,哪邊是北
左光殊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薑望道:薑大哥,你是外樓境修士。
薑望也沉默了一會。
默默勾連一陣星光聖樓後,開口道:我還能接引到星樓之力,但是無法確定星樓的方位。可能是因為山海境的關係……
左光殊想了想,道:你說入夜之後,你再呼應星樓,是不是就能在夜空看到你的星光那樣我們就能確定方位了。
薑望本想說,我的星樓璀璨無比,縱烈日也不能掩其光輝。
但轉念一想,也許山海境裡星光就是比較黯淡的。
那麼或者的確是夜晚才能看清星光。
或許吧。他隻好如是說。
忽然就對這次山海境之行沒什麼信心了呢……
小光殊還是太年輕啊。
進山海境之前,練七練八,這個獄那個獄的,怎麼就不練練如何在山海境裡確定方位呢!
那我們等晚……
左光殊的話說到一半,毫無征兆的——天空忽然暗了。
不是蠃魚引發海嘯遮天蔽日的那種暗,而是夜晚降臨的那種漆黑無光。
是日夜交錯的天象。
當然這並不會影響兩個超凡修士的對視。
左光殊投來鼓勵的眼神——試試
薑望於是試了試。
鉚足了勁響應自己的第一星樓,甚至都能隱約聽到星樓底座那頭老龍的鎖鏈聲。
天空仍然黑得什麼都沒有。
他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的星樓,也能接引到來自星樓的力量,但就是無法在這山海境的天空,看到屬於自己的星光,不能夠辨彆方向。
薑大哥,你看到那是什麼那是不是你的星樓左光殊忽然抬指問道。
薑望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一點亮光在天空閃爍。
不是……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截斷了他的話頭。
繼而天空那一點亮光,拉開成了一道巨大閃電,橫貫長空。
薑望窮極乾陽之瞳的目力,看到極遠處的高空,有一頭青蒼色的無角獨足之牛,身上閃耀著日月一般的光芒。
正駕馭著狂暴的雷電,以極其可怕的速度飛近。
恐怖的電光從它的身體裡發出,蔓延整個天空。在長夜裡閃出了一片短暫白晝。
而它每作一吼,便是驚雷滾滾。
震天動地的巨響。
薑望和左光殊默默收了身上籠罩的醒目煙氣,
這等駕馭雷電的異獸,躲在水中肯定不行。
萬一它像那蠃魚一樣,順手進個食呢隨便一記雷電,就能鋪滿水域,讓人無處可避。
但海麵上一望無際,又確實沒什麼可躲的地方。
薑望反手抖出匿衣,披在左光殊身上,又將紅妝鏡放在他手心:拿好,不要動。
然後自己藏進了紅妝鏡中。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轟隆隆!
雷聲迫近。
嘩啦啦,一瞬間驟雨傾盆而下。
左光殊身披匿衣,手捧紅妝鏡,默默立在雨中。
他感到有些孤獨。
有點無助。
老實說,他早已知道山海境環境凶險,但的確沒想到有這麼凶險。
山海境不是無限廣闊嗎
不是地廣獸稀嗎
以前進來的人,好像很難得才遇到一頭異獸的。
怎麼他們倆就再一再二,接二連三
委屈,緊張,不敢動。
薑望藏身紅妝鏡中,甚至不敢直接用紅妝鏡觀察那雷電異獸,隻把目光落在那異獸身後的電光上。
耐心等了好一陣,見得電光一路遠去,才從紅妝鏡中躍將出來。
匿衣對神臨層次的強者來說,作用已經很有限。
但這頭駕馭雷電的異獸又不是專門為薑望左光殊而來,故而也隻是疾飛而過,沒有多作注意。
左光殊先時不敢近距離觀察夔牛,唯恐被它察覺。此時回身一看,卻是連電光都瞧不見了,忍不住問道:已經走了嗎
薑望又開啟聲聞仙態,靜靜聽了一陣,才道:應該是走了,留下來的餘音都已經很遠。這大家夥什麼來頭感覺比蠃魚還要強得多啊……
左光殊把匿衣和紅妝鏡都交還薑望,同樣的心有餘悸:這是夔牛,應該是在流波山上生活的。但是這會它飛在空中,倒是不知要去哪裡了。
它去哪裡我們管不著。薑望歎了一口氣:問題是我們現在該去哪裡……
左光殊想了想,說道:薑大哥,你閱曆豐富,見多識廣。你看現在這個情況……
薑望道:你書讀得多。
左光殊道:薑大哥,你修為高深,實力強大。
薑望道:你書讀得多。
左光殊:你是大哥,我這個做弟弟的還是要倚仗你。
薑望道:你書讀得多。
左光殊:……
要不然我們隨便走走,邊走邊看,看情況再說
我正有此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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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聽到白骨無生歌的部分,那裡有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