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臉朝下,埋在岩漿湖裡。略想了想這一戰,確定自己已經做到當前能力的極限了,才翻過身來,看著威風凜凜的三叉。
這家夥還揚著下頷在那裡擺姿勢,一副你隻不過是在給我撓癢癢的高傲樣子。
它也算是了解薑望的習慣了,見薑望翻過身,才往前走了幾步,意思是——
飯呢
你可真是一條壞狗啊。
薑望笑容燦爛地用齊國臨淄官話罵著,屈指彈出一團三昧真火,態度親切地給它喂下:吃吧,早晚噎死你。
尊貴的禍鬥王獸輕吼了兩聲,美滋滋地將這團三昧真火吃下。
如果薑望能夠聽懂禍鬥的語言。他就應該知道,三叉說的是——愚蠢的兩腳獸,陪爺玩,喂爺吃,還天天這麼開心。
可惜他聽不懂,所以他才能這麼開心。
同樣的,如果禍鬥能聽懂薑望說的語言,今天的廚師恐怕就要變成主食。
可見有些時候,隔絕交流才是和平共處的前提。
看著最後一縷餘焰消失在三叉的嘴裡。
薑望突然察覺一件事情——
自己原本赤紅色的三昧真火,顏色已經有些深沉了起來,雖然瞧來並不明顯,但內裡的溫度,確實炙熱了很多。
也不知是最近使用太頻繁,還是吞服了太多火蓮的效果……或許兼而有之
三叉還張著狗嘴。
薑望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一點真火都不剩了。
三叉也便閉嘴轉身離開,甚至懶得多給薑望一個眼神。
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王之冷酷。
是一把過河拆橋的好手。
不多時,又有一頭強壯的禍鬥,把薑望每日必要服用的火蓮送來。
送出火蓮之後,還眼巴巴地守在岩漿湖邊。
它是甲乙丙丁四大送飯小頭領中的丙字號小頭領——薑望無聊的時候,也順手給它們起了小名。
薑望接過火蓮,一邊嚼吃,一邊隨手賞了這丙字號小頭領一道焰雀銜花,當然刻意控製了威能,讓這廝剛好可以吃下,又不至於受傷。
能做到這一點,本身也是他火行道術進益的表現。
如果說之前他的道術能和同境頂級水平相匹配,是因為兩門超品道術的坐鎮。那麼現在,在道術的細節方麵,他也已經迎頭趕上。
丙字號小頭領衝薑望咧了咧嘴,滿足地離去了。
現在給這兩腳獸送飯可是個美差,再也沒誰會冷臉。
此時的薑爵爺,赤裸著上身,懶洋洋地泡在岩漿湖裡——
之前發現岩漿湖的好處之後,他就脫掉如意仙衣專心泡澡了。反正漫山遍野都是禍鬥,也不怕誰看著。如意仙衣隔絕熱量,反而不美。
他的後腦枕在一塊親手打磨光滑的火山石枕上,睜眼就能瞧見天穹的雲煙。
禍鬥的老巢是一座海中的火山島,並非浮山。
所以潮聲有時候也會自然地湧來。
在這樣一個天光溫吞的日子裡。
享受著整個火山島的溫柔。
濃鬱的火元擁抱著他。
他一邊撕著火蓮花瓣,慢慢送進嘴裡,慢慢消化著藥力,同時還在心裡細細複盤與三叉的戰鬥。
清晰的肌肉線條,和各種各樣的傷疤,在這個年輕人的肉體上,共同繪製出一幅極有故事的圖案。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
有客來訪。
……
……
遠遠看到火山島時,項北和太寅,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天知道他們一路跋山涉水,曆經多少辛苦!
駕駛著穿山梭出行沒多久,就被一隻頭上有肉瘤的怪鳥盯上了,好不容易才擺脫追擊,穿山梭都險些被打壞。
為了保證穿山梭能夠在目的地發揮作用,他們隻能將穿山梭收起來,先靠自己趕路。
憑借著七星羅盤的指引,一路上東躲西藏,足足趕了九天九夜的路,才終於是找到了這處火山島來。
確定是這裡了項北問。
確定!太寅惡狠狠地點頭。
於是兩人潛入水中,召出穿山梭。從海底向火山島潛近。
穿山梭悄無聲息地分開水流,鑽進火山島底——他們自然是不敢大大咧咧出現在禍鬥麵前的,全程隻打算在火山島地底行動。
除非發現九章玉璧,或者火山島裡的什麼寶物,才會突然出現,奪寶而逃。
這些天項北操縱穿山梭,太寅也沒閒著,除了指路之外,還是很是做了幾個探測用的陣盤,以迅速捕捉九章玉璧的氣息。
存在著火山群的這座島嶼,龐巨得難以描述。
要想在島底偷偷摸摸地探查一遍,無疑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但這並不能影響項北和太寅的鬥誌。
在失去九章玉璧的情況下,他們已經耽誤了九天九夜的時間,若到了目的地,還是什麼收獲都沒有,便可以直接宣告出局了!
所以這座火山島,他們勢在必得,定要功成。
光線溫和的艙室裡,太寅雙手各拿一個陣盤,貼在艙壁兩側,分心二用,細細感應著這座火山島嶼上的寶物氣息。
項北則在艙頭的位置,一邊操縱著穿山梭小心移動,一邊透過眼前一隻單筒圓鏡,來觀察島山的情況。
穿山梭上自帶的觀測法陣,可以將一定距離內的情景,反映到這隻單筒圓鏡上。這是必要的設計,不然穿山梭的屏蔽法陣,會把穿山梭裡的使用者,變成聾子盲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在火山島底部,穿山梭很有耐心地緩慢移動。
在太寅消耗掉四個探查陣盤後,項北的眼睛,從單筒圓鏡上挪開了,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太寅問。
項北略想了想,問道:你介意看男人的裸身嗎
太寅顯然有些發愣:現在
現在。
太寅沉默了一會兒,儘量委婉地道:作為朋友,你有什麼愛好,我可以尊重,哪怕我並不理解。但也僅限於尊重……我這樣說,你理解嗎
他語重心長:而且,這裡很危險的。
項北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
旋即挪開了位置:算了算了,你自己來看。
太寅半信半疑地往艙頭這邊走,交錯轉身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項北,甚至不敢背對他。
就這樣交換了位置,坐在那隻單筒圓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