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層麵的困境卻急需解決。
此時月輪之光定住雷海。
讓一切變得如此寂靜。
而那刀光近了。
近在眼前!
薑望胸腹之間亮起五團璀璨光源,卻是先一步開啟了天府之軀。
澎湃的力量鼓蕩於身。
鏘!
長相思已出鞘。
一抹分割天地的霜華之後。
是數以萬計的、呼嘯著的劍氣之絲!
一劍劍氣已成絲,萬千銀雪撞月華——
一刹那感官的世界似乎都已停滯。
人們隻見得一團耀眼的熾白!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天地皆雪,視野儘茫茫!
雪白撞著月白,劍氣之絲撞著月輪之光照。
刺啦刺啦,尖銳的聲響,是關乎於劍氣和月光的千萬次的交鋒。
在那白茫茫的世界中,有一個身照五府神通之光的存在。
俄而又亮起了一個五府神通之光!
絕大多數人都看不清楚那白茫茫世界裡交撞的兩個人,隻大約知道此刻天府正對天府。
那白茫茫的感受在視覺裡逐漸消退。
可是兩個身繞天府之光的身影卻愈發明晰。
太快,太快了!
快到視線難以捕捉。
一白一青兩道身影,如電光一般團轉。
重玄遵白衣飄飄,如鵝毛,如飛雪,如月華。飄渺靈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肆意把玩著重玄之力,加持自身而限製薑望。
可薑望身上騰升起來赤色的煙氣,起伏不定,使他如似畫中人。
恰是左光殊所創造的能夠對應複雜重玄環境的無禦煙甲,又兼以天府之軀把持自我,更是腳踏青雲印記,以平步青雲之仙術漫步空中!
他對重玄秘術的熟悉非止一日,平日裡與重玄勝的刻苦練習,方才換得此刻麵對重玄神通的自由。
但見月輪斬著長相思,兩個人在方寸之間互相逐殺!
一青線一白線不斷交錯,彼此環轉,像是在編織一團美麗的光之網絡。
在鏗鏘的金鐵之鳴裡,那密密麻麻的光痕,已然織就一個方圓十丈有餘的光球。
這光球網絡裡的每一個點,都是兩個人交鋒的印記。
空間記住了他們的戰鬥!
哪怕如此短暫,可又……如斯漫長。
舊的痕跡還未消散,新的痕跡又已誕生。
兩個人仿佛在挑戰觀者目力的極限,倏忽上下左右,俄而前後折飛,要在千鈞一發的間隙裡,完成每一次交鋒的判斷——
需要何等樣的自信,何等樣的強大,才可以完成這樣的交鋒
說起來這不過是一場庸俗的爭鬥,兩個年輕人鬥殺,為一個伐夏先鋒的名頭。
世間爭權奪利而廝殺者,不知凡幾。
這兩個人也並不特殊。
可這場戰鬥本身,又的確叫他們演化成了一種美,一種藝術!
明明是最為凶險、數息就能定奪生死的方寸之爭,他們卻這樣彼此纏戰,在心弦繃緊、極度專注狀態下,殺了個天昏地暗!
此時此刻,爭殺的不僅僅是術,不僅僅是勢,也不僅僅是力。
還有意誌!
誰心堅如鐵誰不可動搖
誰……會先犯錯
而唯有真正的強者可以看到——
在這場極其凶險的近身搏殺裡。
重玄遵刀刀直指根本所在。
而薑望劍術已通神。
這是兩種道路,卻都演至此境絕頂。
絕頂的身法,絕頂的刀與劍。
堪為絕世天驕的兩個人!
薑望的眸中,不朽之赤金光芒流轉。
他要讓重玄遵看到他的永恒。
在如此激烈的逐殺之中,還不斷開啟神魂之爭!
在身外的層麵劍嘯道術起,印法按神通。
在神魂的層麵一次次劍撞通天宮,一次次留下騷擾的神魂匿蛇或神魂焰雀。
身內身外,肉身神魂,無處不戰!
薑望的勢,薑望的意,無不在向重玄遵昭明——
殺到天荒地老也罷,殺到油儘燈枯也罷。
我絕不會改變。
我要在這種程度的交鋒裡,與你對耗最後一滴燈油,一點燭淚。
薑望自信他是更恒久的,至少在神魂的層麵,他可以先一步看到重玄遵的短板。以這樣的心理優勢,在愈發激烈的逐殺裡,他愈平靜,愈篤定!
而重玄遵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好像對正在發生的一切都不很在意。
但他在一記斬擊之後,五指一握,一把將月光握散了。
他的手中出現一團炙熱的光,現出一輪烈日。
壓製一切邪穢、掃蕩一切汙濁的日輪神通。
諸邪退避,神鬼皆焚!
他先一步變招,握散月光,握住了日輪!
其實他有與薑望對拚到最後的自信,在體魄的層麵,他千錘百煉的肉身,絕對可以先一步看到薑望的短板。他絕對相信他的斬妄能夠先一步斬破薑望的缺漏。
但那種苦熬之後等來的勝利……
未免不夠瀟灑!不夠浪漫!
他的變招不是迫不得已,而是一種更強於薑望的自信!
薑望堅持要對耗下去,要等待他的變招,等待他犯錯,等待那在變化中產生的機會。
他便要讓薑望知曉——
不是所有的機會你都可以把握,有些變化,你接不下。
你的等待是一種虛弱,你的忍耐是一種不確定。你的心,已經輸了!
力未殺儘,已殺意。
相對於嘴角的散漫笑意,他的眸子如此冷峻,漆黑透亮,執黑乃爭先!
日輪握在他的手中。
他流線型的肌肉,有著分明的輪廓。不似魁山的肌肉那般巨大,那樣高高墳起。
可是當他五指握緊日輪,他的肌肉裡仿佛有大江大河在奔湧,那是無法遮掩完全的、恐怖的肉身力量!
手握日輪,加持以重玄。
呼嘯有風雷,砸向薑望的腦門!
他好像對彆人的腦門,有一種莫名的偏執。
而這一擊砸下,空間竟然產生蛛網一般的裂痕——
薑望正在那蛛網的中央!
------題外話------
艸,突然發現。
昨天是薑望的生日,明天是我的生日。
而我倆都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