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城門是防外,沒有防內的。
對內對外,防禦能力幾有天壤之彆!
而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貼在了城門上,將這厚重的、熔鑄了幾層鋼板的城門,重重推開!
天光透了進來,將城門洞內的幽暗驅逐乾淨……
在這最絕望的時候,他竟恍惚,好像看到了希望。
然後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曉了。
那也許不是他的光。
太快!
太快了!
從暴起動手,殺死守將,到轟塌軍陣,洞開城門。
薑望沒有浪費一息時間,每一步都走在最恰當的位置新節城這位副將應對已經十分及時,可失了先機,步步趕不上趟。
將他打出去!
新節城副將的吼聲都已經破了音,圍殺敵人於城樓的想法已是不成,他立即轉變了策略。
卷起所部士卒,兵煞混同一體,直接撞開了城門洞裡那些還在混亂的友軍,凝刀一線,直斬薑望!
夏國千年國祚,積累下來的底蘊深厚非常。僅以基礎戰陣而論,就足有九種,
對應九種不同的形勢。
他結的是弦刀陣。
所謂弦刀,其刀如弦!
既巧而利,極細極輕。
兵煞凝刀,隻開一線。
夏國軍伍,以一百五十人為一隊。
這新節城副將集兩隊三百人之力,在護城大陣的加持下,立即斬出一抹如月初升的雪亮刀光!
薑望退,在大開的城門中,縱身疾退。
退出了護城大陣的籠罩範圍,好像也將剛剛占得的城門拱手相讓。
但城門畢竟已經被打開了。
同樣是在此刻,在人們視線能及的遠處有一個龐然的身形,迎風暴漲,一下子撞進了視野裡來一卻是重玄勝操縱軍陣之力,凝聚三百人軍陣兵煞,加持自身,獲得恐怖的速度,已經疾衝而近。
遠遠見得這邊動靜,他直接搖身一變,顯出法天象地神通,瞬間撐爆了身上的甲胃。高達二十丈的身軀,搖天動地,如遠古神話中的巨人,走到了現實中。
大手用力一甩,竟然扇起了狂風—一
接劍!
他如是怒吼,聲動全城如擂鼓。
嘭嘭嘭!!
嘭膨嘭!!
遠處也真個響起了戰鼓聲。
夔牛皮所製之戰鼓,第一次響在這處戰場。
宣示了最後的衝鋒。
落在後麵的兩千餘得勝營士卒,在鼓聲之中加速前行。
鼓蕩氣血至此,衝在最前、本已經力竭的三百名士卒,又重新生出了力量而那巨人遠遠甩來的一抹寒光,瞬息已至。一氣長虹貫天地,好似橫過了日月,卻是被一隻修長的手掌抓住…
握緊!
如魚歸水,如樹生根,世間萬物,長劍一聲,天地和鳴。
當薑望握住了他的劍!
赤金流轉,劍光照眸,霜風流火繞青雲,劍仙人再現人間。
握劍之時已出劍。
薑望退數步後又進數步,反撞城門內,劍縱天柱折,與新節城守軍三百人的兵陣直接對轟!
以劍仙人之態,硬抗護城大陣的壓力!
鋒銳絕倫的劍氣,撞上了足以跨越超凡品階的軍陣。
新節城守軍當然不夠精銳,弦刀陣也不是什麼頂厲害的軍陣。但是在護城大陣的加持下,在護國大陣的沐浴中……
此刀極強,勢無其匹!
刀劍相擊!
短暫地對轟在城門洞中,在對開的兩扇大門內。
力與力的瘋狂激蕩。
咆哮的勁風如龍卷一般在城門洞裡撞開。
衣袂鼓蕩間,薑望輕輕一個撤步,五神通之光繞身一轉,已經將那龐然力量卸去。
在對撞之時,他選擇了一個非常精巧的距離,怡在護城大陣覆蓋和不能覆蓋的範圍線上,進則受束,退則解脫。
有時候勝負的距離,就在於對細節的掌控。
獨身修士與兵陣敵對,優勢隻在自由。
而他將自由牢牢把握。
新節城守軍副將,連同他帶的軍陣,則被直接轟退到內城,一合之下,死傷近半!
但他吐出一口血沫,隻喊一聲:鋒鏑陣跟我!
聚集另外的士卒軍陣,再次鼓蕩兵煞前突。
可有這麼一阻一個龐然的二十丈高的巨人,已經遠遠起跳,轟!踩踏房屋成碎礫,跳進了內城中!
大手對著這副將遙遙一按,重玄之力便在這剛結成的兵陣裡瘋狂拉扯,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瞬間將兵陣結構打亂, 攪得士卒東倒西歪,使得兵煞徹底散開。
穩住!穩住!用血氣穩住!新節城守軍副將怒吼:穩一
一抹寒光已掠頸。
其聲瞬滅。
其人後仰。
這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將領,可不會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今日之後…大約也不會有人再關心。
劍上血珠成串兒滾落,薑望人隨劍走,又上城樓。劍氣萬千,將剛剛運出來黃龍灌的那隊士卒輕鬆隔開。
城內又站出來一員將領。
我來接掌防務,大家聽我號—
轟!
新站出來的副將,隻看到一個黑盔黑甲的身形,如鋼鐵傀儡般直撞而來。
空氣都被撞出了嘯聲!
手中重劍,劈得這片空間難堪其力,也輕易將他砸癟!
薑望、重玄勝、十四,三人配合起來,真個天衣無縫,在這城門範圍你突我殺,無一合之敵,無一人能再站出來組織士卒!
便強行頂著護城大陣的壓迫,牢牢掌住了城門。
當得勝營大隊士卒也殺將進來。
薑望徑直躍出此處戰局,劍貫長虹,須奧繞城三周半,其聲伴劍吟
此城已破,投降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