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色好(1 / 2)

赤心巡天男是誰 薑望 2179 字 2小時前






在超凡力量不斷發展的現世,死而複生都不鮮見,肢體傷殘更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

但任何事情都有代價,隨著修士力量的不斷躍升,那具備拔山填海之力的強大體魄,一旦有所缺損,

也越來越難填補。

對於普通人來說。一粒品質最低的開脈丹,就足以蕩除百病。若是平日身體調理得當,更有極大的躍升超凡的可能,掃除頑疾不過是順帶的事情。

而神臨修士的肢體傷殘,要想修複如初,所耗資糧,已經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一個普通的神臨修士,若有殘肢之厄,至少要有兩年的時間,都需為債務奔波。

當然,薑望和重玄遵是為國而戰,這部分資糧自是有齊廷負責。

兩個人都有斷肢的傷勢,也都是戰至心衰身竭而昏迷。

齊國太醫令親自施下的睡仙針,除了加速體魄恢複之外,也能幫助他們調理氣血、鞏固修為。

重玄勝和鮑仲清剛進了重玄遵養傷的小院,便被人攔住了。

軍中俊才文連牧,像個書生多過將軍。此刻橫身在前,一臉嚴肅:遵公子尚未痊愈,不便見客,兩位見諒。

重玄勝一臉的豈有此理,胖手指幾乎要戳到文連牧臉上去:裡麵躺著的,可是我嫡親的堂兄!血濃於水,我憂思如焚!一得了空,便立即來看他,你現在叫我不要進去

若非王夷吾身上還背著三年內不許回臨淄的禁令,這會早就用鐵拳將重玄勝轟出了。

但守在這裡的,畢竟是文連牧。

身份不夠高,拳頭不夠硬,隻能跟著講道理。

遵公子的傷並無大礙,待他醒過來,你們多的是時間可以親近。抱歉了勝公子,我也是為了遵公子的安全考慮。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太醫院不夠安全嘍重玄勝立刻嚷了起來:你在懷疑誰你不相信太醫令還是質疑專門屏衛此地的宮廷衛士的能力你今日與我說清楚!

文連牧往後退了退,避開他激動得亂戳的手指:太醫院說起來自是安全無比,太醫令本人即是當世真人,料得沒有幾個宵小敢來這裡鬨事。不過…生命安全無虞,有些事情卻極難避免。比如當初謝寶樹謝公子在太醫院養傷,還遭人威脅。雷占乾雷公子在太醫院昏迷,還險被毆打呢。勝公子,您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多加注意呢

一旁的默不作聲的鮑仲清,恍然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麼,當時和他們一起加急送回臨淄治傷的人裡,

就有一個謝寶樹。

以基本的世家禮儀而言,他特意來太醫院探望傷患,忽視了謝寶樹實在不該。心裡記著等會順路看看謝家公子,耳中便聽得重玄勝的驚聲—一

竟有此事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在太醫院這等清淨地方,還有人如此放肆!

說著,他肥胖的身軀往前一擠,竟以重玄之力,生生將文連牧擠開:那我更得進去,親自守護我的兄長了!

文連牧不可能在此地與重玄勝大戰一場,麵對這般蠻橫姿態,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鮑仲清摸了摸鼻子,對文連牧笑道:古來門戶事,防君子不防小人。文將軍以為然否

文連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啊。

說罷便轉身跟了進去。

這門戶大開,進者皆小人也,卻是把他鮑仲清也一起罵了進去。

鮑仲清討了個沒趣,倒也不以為意。

大家都是聰明人,誰還能真被誰一句話挑動了情緒

前腳後腳便跟著往裡走,他也很想知道重玄遵現在的狀態。雖然太醫令醫術高明,雖然睡仙針玄妙莫測,但…萬一呢

鮑氏未來的家主,自然很關心重玄氏的未來。哪怕已經決定了曲意交好,彎腰的幅度也有待商榷不是

太醫院裡,環境自是極好的。很受文人墨客追捧、號稱一枝難求的浮山老桂,在道旁連成了蔭。

令人神寧心安的香氣,在空中漂浮。

鏤空的窗格裡,放置著提純元氣的陣盤。

房間裡元力最濃鬱的位置,擺著一張刻印著命源陣紋的溫玉床。絲絲縷縷的天地元氣,於此演聚為命元,溫養生機。

那位大名鼎鼎的重玄風華,正仰躺其上。

所謂絕世之天驕,當他一動不動時,也未見得有那般光耀了。

尤其是當重玄勝擠在床邊,握著他的手,嗚呼哀哉的時候,愈發有一種神像褪儘靈光後的無力感,真是泥胎木塑一般,隻好任人擺弄。

可憐你年紀輕輕,就遭此厄難,長睡不醒,於此永眠…重玄勝連聲而歎:真是天妒英才!

哀歎著,還衝鮑仲清招手:快來見我兄長最後一麵。

鮑仲清倒很希望這句話是真的。

咳!文連牧忍不住提醒道:太醫令說了,遵公子身體狀態很好,隨時都會醒過來。

就算醒過來了,想必也要神誌不清,從此瘋瘋傻傻.重玄勝毫無滯澀地接了下去:吾兄!果是天道有撼,不使人間圓滿乎這偌大的家業,單靠我一人—

溫玉床上,重玄遵的眼皮抬起來,隱約的幻夢感被洗去,顯出一雙雨過天晴的墨瞳重玄勝的胖手,不動聲色地抹了過去,將他的眼睛重新合上,還順手釋放了一個安眠咒,嘴裡繼續道:我一人,也隻能勉強承受了。

拿開。重玄遵平淡的聲音,從肥胖的大手下傳出來。

重玄勝毫不尷尬地收了手,一臉驚喜:兄長,你醒了!真不枉我拚死拚活,日飛萬裡,把你從夏地背回齊國來!

重玄遵仍是一動不動,但他靜靜躺在那裡的軀殼,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力量在流淌。

你背我回來的他問。

唉,這都是愚弟應該做的。說起來,那時候好幾十萬夏軍攔路,都恨不得將你剝皮抽筋,我豈肯將你相讓背著你直往前衝,一雙拳頭,打開萬裡遙途…

你日飛萬裡重玄遵又問。

當然,這是一種相對誇張的表述,事實上沒有這麼多,你理解個大概就好。重玄勝麵不改色:

當時你已經重傷垂死,跟我說了很多的話,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我跟你說了什麼重玄遵問。

你果然不記得了!重玄勝長歎一聲:聽愚弟一句勸,你這次的傷非同小可,傷在了腦子。不養個三年五載,是好不利索的。

重玄遵靜靜地看著他。

重玄勝一臉認真地道:你當時可傷心了。哭著說你不行,你的路就到此為止了。說什麼希望我能挑起大梁,繼承博望侯爵位唉!其實我也不願意。兄長你是知道我的,我素來是個淡泊名利的人,

對這些爵位啊家主之位啊,毫不關心。但你當時已經奄奄一息,說我如果不答應,你死不瞑目,我一時心軟…

好。重玄遵忽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