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三品青牌了。
如假包換。
這次打算花多少錢
先打,打不過再花錢。
尹觀看著他:那麼好奇我的實力嗎
薑望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能夠跟我心目中的強者交手,也不枉我努力了這麼久。
那時候在佑國二十七城之外,親眼見證尹觀大戰佑國負碑軍統帥鄭朝陽,他憤怒於佑國國相趙蒼的狠辣,驚異於尹觀的天才和強大…深覺道阻且長,決心上下求索。
那時候在臨淄城外的官道上,被蘇奢伏擊,而他毫無還手之力。是尹觀出手,他才逃得性命。彼時他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一我永遠不要再躺在地上等死了。
就這麼…一路走到了今天。
從一個脆弱得隨手就能被人捏死的路人,走到今天已經有資格動搖天下形勢。
超然如太虛門下,想要推動太虛卷軸的創建,也要來請他幫忙,以期獲得齊國的同意。
如尹觀這般矜傲清俊、將崎嶇路踏成通天途的絕世之才,也不免說一聲,薑侯爺現在發達了!
他當然是想要同尹觀試手的。
因為尹觀是第一個在他麵前成就神臨的人,因為與尹觀的每一次再見,都可以感受到其人恐怖的進步速度。
因為從最開始遇到尹觀起,這個人在他心中就等同於強大!
無關於什麼情感。
他隻是想要挑戰自己心中的強者,來驗證自己究竟有多強。
尹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遺憾,我現在必須要保持全盛狀態,所以不能夠滿足你的好奇心。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可以陪我去出一趟任務,我會毫無保留地展現力量,讓你看清楚我的實力。
薑望端起茶盞,隻回了一聲:嗬嗬。
你確實成長了。尹觀這次臉上真的有了遺憾:不再是當初被趙蒼隨手利用的那個少年,我也很難騙到你。
薑望慢條斯理地喝茶,並不搭腔。
尹觀又道:假如有一個怪物,在你麵前吃人,你會怎麼辦
薑望握著茶盞:你今天找我,原來是為這個。
尹觀隻是看著他,並不說話。
關於尹觀的這個問題,他在問之前,當然是知道答案的。
薑望如果有能力救人,他一定會救人。薑望如果有能力殺死那個怪物,他就一定會殺死那個怪物。而薑望如果什麼都做不到,他會保全自己的性命,等以後有能力了,再來解決問題。
而尹觀出身的佑國,恰恰就存在這樣一個怪物!
傳說中擁有霸下之血脈,位於神臨層次,而有接近洞真之戰力的護國巨龜。
佑國朝廷以定期喂養人族天才的方式,留住那頭巨龜,使其負上城而巡遊國境,威攝四鄰。
薑望是親見的。
尹觀當初若是未有出逃,現在也早已經消失在那隻巨龜的嘴裡。
現在想想,當初要不是許象乾背景強大,他貿然出頭,也未見得走得出佑國。
沉默片刻之後,薑望問道:你有把握
尹觀目標,是殺死那頭護國巨龜,掀翻佑國上城的統治,解放下城百姓一一這行為幾乎可以等同於覆滅佑國。
而滅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當初剛剛離開莊國的薑望,或許可以把問題想得很簡單。無非是埋頭修行,無非是艱難砥礪,當自身力量拔升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殺死目標,便去殺死目標。
如今經曆了這麼多,已經成為霸國高層的薑望,卻看得清楚這件事背後的複雜性。
佑國能夠立足那麼久,一方麵是有那頭洞真戰力的巨龜存在,也關乎佑廷雖然腐朽、但集權集力於上城的統治模式,另一方麵,是因為它在景國影響力的輻射範圍內,處於景國所建立的秩序中。
對很多獨行的強者來說,滅佑國或許不難,但要想得到景國的默許,則是毫無可能。
牧國召開蒼圖神殿神冕布道大祭司繼任儀式,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尹觀說道:天下的目光都會落在草原,景國也不會例外。我們宰了巨龜殺了趙蒼就走,你還來得及繼續出使草原。
薑望道:如果要說機會的話,早先景牧全麵大戰期間,應該是更好的機會才對。
的確是如此。尹觀歎了一聲:但當時我正在養傷,狀熊不佳。而地獄無門的實力,並不足夠。
或者說,尤其是在我虛弱的狀態裡,地獄無門的實力無法體現。
念及地獄無門的那一群凶徒,薑望深以為然。
而對於尹觀身受重傷,錯過了景牧戰爭,薑望也並不意外。
做這刀口舔血的營生,哪裡會有安穩的時候。尹觀經曆的生死危機,隻會比他多,不會比他少。
他在疲乏之時,尚且可以在齊國休養,住在臨淄,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尹觀這地獄無門的首領,卻絕不可能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安全之地。
薑望慢慢地將茶盞放下。
走吧。他說。
尹觀有些驚訝地抬眸。
他今天找過來,自是明白,以薑望的性格,應該會答應。
但也沒有想到,薑望會答應得這麼乾脆。
畢竟今天的薑望,已經是大齊武安侯,而再非當初那個子然一身的少年。
匹夫一怒,血濺十步。而位高權重者,牽動萬方,又怎能輕怒
不要誤會。薑望說道:我答應同你去佑國殺巨龜,不是因為你請我。而是因為我也很想殺了它!
尹觀點點頭:我去前麵等你。
他自然要給薑望留下安頓使節隊伍的時間。
說著,又取出一張麵具,放在了矮桌上:為了避免麻煩,戴上這個吧。
而後身化碧光,亦是消失在車廂裡。
馬車依舊在前進。
車廂裡安靜極了。
兩隻茶盞中間,就是那張靜止的閻羅麵具。
整體漆黑,露出了眼睛和嘴巴。在額頭處繪有一扇森白門戶,而門裡印著兩個血字。
日—
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