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如得廣聞(1 / 2)

赤心巡天男是誰 薑望 5406 字 2小時前






喬林領著幾名天覆軍銳士,拱衛薑侯爺,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到了敏合廟。

院中霎時歡聲雷動。

那架勢像是薑望已經當世無敵。

薑望不得不彈壓一番,免得這些這家夥膨脹起來,幫他四處樹敵。

他是喜歡挑戰,但並不鐘情挨揍。

便是不算其他,就在這敏合廟裡,他也不能說橫掃無忌。

神臨境不像是外樓或者內府,沒有明顯的小境界之分。蘊神殿隻有一個,道脈遊於其上,神魂坐於其中。不存在什麼五府四樓,沒有特彆明顯的界限,偏偏作為打破天人之隔後的第一個大境界,所謂的上三品之門,不同修士之間的實力差距又很懸殊。

曆來神臨無界。

世間凡人,如何能夠劃分如神的強者

便是神臨修士自身,有的先修靈域,有的先開發神通,有的先行道途,隻看外在顯現,也是很難區分強弱的。

薑望根據自己的接觸,覺得若是以戰力來區分,可以籠統地劃為四個層次。

如鄭朝陽這種花費巨大代價或倚仗特殊手段成就神臨,先天有所不足,未有神通,靈域未能成就,道途也不夠堅實的……是為弱神臨。其實力大約是比邊荒那些隻有簡單靈智的神臨將魔強一些,但也足以憑借金軀玉髓,壓製天人之隔下的外樓修士。

如嶽冷、厲有疚這種,能夠擔當強國機構要職,也不乏殺招手段的,是為常規神臨。這一類的神臨,占據天下神臨修士的絕大多數。包括周雄、閻途,都屬於此間。

如戰場上他所對上的那幾位夏國侯爺,在神通、道途、殺法、靈域、肉身這些方向,同時有幾處表現不俗,是為強神臨。這個層次上限極高,他自己也在這個層次裡,包括鬥昭、重玄遵,甚至計昭南、淳於歸他們這些年紀大一輪的,也在其中。

如罪君凰今默、曾經的凶屠重玄褚良這個層次的,才是絕頂神臨。放眼現世,也都寥寥無幾,可以說比真人都罕見。

當然真要嚴謹一點,還可以細分。比如洞真有望的、比如在某個方向走到極限的,再比如就在強神臨這個層次裡,計昭南現在肯定要比重玄遵強一些,是不是也可以另分一級……但是這就太繁瑣了,沒有什麼必要。

薑望審視自身的實力,自問絕頂神臨之下,他都可一戰。實力或有高低,但生死之爭裡,都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而若是對上絕頂神臨,便隻是逃命而已。

當初在點將台接受重玄褚良的毆打時,他雖然隻是內府,計昭南可是實打實的神臨天驕,卻被重玄褚良捏泥巴一般,輕鬆碾壓。

甚至那時候重玄褚良是同時指點三個人,同時以三種同層次的修為,碾壓三個頂級天驕!

打計昭南則神臨,打重玄遵則外樓,打薑望則內府,對力量的控製簡直出神入化,打得他們三個全都無話可說。

至今回想,薑望也不覺得自己能有比計昭南更好的表現。

此次來草原觀禮,小國使節他自是不必在意。強國使節中,慕容龍且和黃不東,都大了快十歲,他不打算招惹。

如鐘離炎,如鬥昭,如陳算這些同輩的,他則是來者不拒,都不介意切磋一二。

甚至於牧國這裡的神臨強者,那些有名的年輕神臨,如幾個真血家族的子弟,如上過觀河台的那良等人……若是牧國人不介意,他也想要試手。

戰鬥是認清自我,也是驗證道路。總之是嚴格貫徹齊天子的指示,努力給齊國掙臉。

至於現在……

薑侯爺沐浴更衣之後,吩咐喬林備了一份禮物,便自個兒提著,獨自去拜訪敏合廟的主持者,金冕祭司塗扈。

雖然宇文鐸提醒他不要招惹麻煩,但薑望想著,對方在邊荒施以援手,自己回來王庭後,怎麼也該有個表示。

敏合廟的主殿,名為廣聞耶斜毋。

這個殿名有些奇特,因為它是由兩個語係的詞語糅合而成,廣聞和耶斜毋。

耶斜毋自然是神係語言,意即英雄。

廣聞則是佛道儒都比較通用的一個詞語,描述的是見識廣博。

當然,在廣聞耶斜毋殿,它的取意是——使我們對英雄的呼喚,叫天下廣而聞之。

乃是呼喚當年的神使敏哈爾歸來。

在敏合廟變成牧國接待外國使臣的機構後,歲月經久,它也引申出新的意義——傳唱英雄之名,有歡迎天下英雄到訪的意思在。

至於為什麼當初會使用廣聞這個詞,薑望私下裡猜想,或許是怕不在草原的敏哈爾收不到這份呼喚……

當然,這隻是瞎想。草原語言本也有很多中原的部分,從那些真血家族就可見一二。

在去蒼狼鬥場之前,薑望就專門遣人探問過,塗扈確實正在敏合廟中,因而這會倒是不虞落空——諸國使節接連抵達草原,塗扈這個迎接外國使臣的負責人,卻到處亂跑,也實在有些奇怪。

對於齊國武安侯的拜訪,塗扈並沒有表現出矜傲,而是大開主殿之門,親自將他引進殿中。

今日的塗扈,仍然如初見那日,穿得是富貴華麗。一身繁複至極的金冕祭袍,顯現的是神恩神威,高高在上,但他本人給人的感覺,卻很真實、鮮活。

那張英俊的臉雖然深邃,卻並不給人距離感。

與在邊荒時恰好相反。

隨口與薑望解說著廣聞耶斜毋殿的種種,從建築風格到曆史趣聞,是親切自然、妙語連珠,使人如沐春風。

走進高大肅穆、金碧輝煌的大門,薑望首先看到的,是一口巨鐘。

此鐘呈天青色,懸掛在院落正中,其上浮雕細致,描述的是敏哈爾傳道的故事。因為體積過大,簡直像是一堵照壁。

進來的人必須得繞開它,才能得見其後的風景。

這口廣聞鐘,從廣聞耶斜毋殿落成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撞響過。塗扈介紹著,語氣中有極淺的悵然。

薑望當然知道為什麼它沒有響起過,關於敏哈爾的故事,已經在草原上流傳了不知多少年。

隻是此刻他聽到廣聞鐘這個名字,忽然想起另一口鐘來。

懸空寺鎮寺之寶——我聞鐘。

名字如此相似,是否會有什麼聯係

然而一個在蒼圖神教,一個在佛門東聖地,實在風馬牛不相及。

薑望覺得自己大約是有些太敏感了。

對於牧國本就存在的許多疑問,再加上邊荒獵魔時的經曆,使得他現在看牧國哪裡,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存在。

廣聞……好名字。他這樣不出錯地回道。

塗扈漫步而行,如沐神光中,輕聲道:是啊。‘如得廣聞’,‘如使知聞’,‘如是我聞’,此佛宗‘三聞三佛信’,怎會不好

薑望心頭一震。

塗扈這話說得已是再明白不過了,這廣聞鐘,就是與懸空寺的我聞鐘有關聯!

但怎麼會

一個東域佛宗,一個北域神教。不說天然對立,也至少是涇渭分明。怎麼當中還有故事嗎

他抬眸瞧著那天青色巨鐘表麵的浮雕:那這浮雕……

如果廣聞鐘是佛門之物,又怎麼會浮雕蒼圖神使敏哈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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