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血月落在群山裡(1 / 2)

赤心巡天男是誰 薑望 3762 字 2小時前






自生性靈的神霄幻影墜落了,這段代表著神霄秘藏的真秘,連知聞鐘也不能將其把握。摩雲城裡蜂擁而至的妖怪們,也注定無法捕捉什麼。

神霄真秘擊穿柴家老宅的過程,好像並沒有實質的發生,因為並無一物受損。連晚風都未擾動。

可又的確發生了。因為懵懵懂懂的疾風殺劍、不知所措索性繼續扮高冷的豬大力,以及才確定好離開路線的蛇沽餘,都確切地被架上了鼠加藍所說的宴席!

也不知是紅妝鏡被算作了薑望的隨身物,還是薑望被當成了紅妝鏡的附贈品。放在神龕裡的布包的紅妝鏡,悄然落在了距離柴阿四不遠的地方。

當然這時候沒誰會注意。

早一步進入神霄密室裡的所有妖怪,看著深不可測的太平鬼差和疾風殺劍,都很難掩警惕猜疑。

羽信說進入神霄密室的過程相當複雜,應該沒幾個妖怪能很快趕到,是自有其根據的,並非盲目自信。他和熊三思走到此處,本就耗費了許多努力。多年籌謀,才不至於徒勞無功。

即便他們開了路,降低了進入難度,後來者也不該一蹴而就。

此刻的神霄密室固然擠得滿滿當當,但誰不是掀開了底牌

想鹿七郎進入密室的場景何等光鮮,鼠加藍傲然加入競爭,又是怎樣煊橋。

但相較於修為並不外顯,卻平靜等在原地,等著真秘墜落的太平鬼差和疾風殺劍他們輸了何止一籌

其他妖怪是苦海爭渡,就這兩個,是願者上鉤。

主導這一幕的,也不知是太平鬼差還是疾風殺劍,抑或他們本有合作甚至還順帶手地捎了個蛇沽餘!

本擬邀來太平鬼差,就立分生死的鼠加藍,一時也猶疑起來,不再提試刀的話。水深不見底,行船恐觸礁。豬大力當然也看都不往黑蓮寺的大和尚那邊看一眼,這更體現了他的深不可測,不屑一顧。

神霄密室裡個個忌憚這神秘兩妖。~~

整個摩雲城範圍,在這神霄真秘裡看到柴阿四的,也無不動容。

狂風殺劍凶則凶矣,也不過道上一小卒,竟然能與鹿七郎這些天榜新王並立嗎

看來他在金陽台上的過關斬將,還是隱藏了實力的結果!

猿老西大皺其眉,這小子平日竟然藏得這麼好,城府太深了!未見得是女兒的良配。回頭一定要向偉大神靈禱告才是,請遠古閻羅神看看這廝根底,也免得受其蒙騙。

猿小青見情郎如此威武,忍不住心神搖動:小柴哥。

整個摩雲城,最為這一幕激動的妖怪,卻非猿小青,也不是柴阿四的那些小弟,而是在猿家老宅裡

猿夢極曾的一下站起來,激動得麵色發紅,指著神霄真秘裡的柴阿四,對猿甲征道:誰說我沒有準備我早己把這犬妖收在麾下!

猿甲征已經不想再發火,隻給了一聲長歎。

但無論摩雲諸妖是何等心情,無論神霄密室裡的天驕們如何忌憚,鼠加藍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

此刻菜肴滿桌、賓客滿座,恰是開席的好時候!

在那敞開的銀白色大門之後,一整個璀璨絢爛的神霄之地,也開始流動起來。恍忽塵封萬古的凋塑已然複蘇,又如死水之中注入了活泉。

生機已顯,萬物複蘇。

冥冥之中有某種規則在成型於是八方雲動!

變化是在瞬息發生的。

夜空下無數向柴家老宅疾衝的妖怪,驀然停滯了身形,下餃子一般墜落。砸得屋頂長街砰砰作響。

並非是他們突然死亡,或是失去了力量。

而是有一種恐怖的壓力降臨,是他們無法承受之重,將他們壓落塵埃。妖怪們駭然望。隻見得在這巨大寶鐘懸立的夜

育下,倏然探出一隻遮天蔽月的大手。此手筋絡清晰,竟如江河。骨節分明,如同天柱。幽光外顯,佛性深藏。每一根手指,都恢弘得像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月色已不複見,血月落在

群山裡。

在無止境的暗色裡,這一隻廣如群山的大手,帶著滾滾雷霆,轟隆隆地碾過來了。

像是濃雲滾過高空,如同重簾掩蓋永夜。似遠古神靈,掌覆世間!

幾乎整個摩雲城,都墜進了末法時代。

摩雲城內所有的妖怪,都感受到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竟然感知自我的死期,明白自己即將迎來末日。

在如此大手之下,喚醒摩雲城的知聞鐘,也隻是一個小的玩具,還不夠兩根手指擺弄。

而它覆蓋下來,也理所當然地籠罩了知聞鐘,覆滅了知聞鐘所有外顯的寶光。

眼看就要將它握住。

鐺!

聲仍響。

咄!

佛音乍出。

這聲音將群妖從滅亡的驚懼中拯救。

眾妖這時候才發覺,在那隻遮天大手的指縫中,仍有澹澹的月光灑下來,隻是因為那隻遮天大手的恐怖威勢,才被妖怪們的視覺所忽略。

這個夜晚仍未消逝,不曾離開。

它是如何走遠,又是怎樣回來呢

此刻,所有稀薄的月色彷佛都凝聚在一起,投落在天塹般的指縫中一那裡有一個懸空而立的小身影。

相對於那遮天蔽月的大手,這身影的確似螻蟻一般微渺。像是巨大峽穀裡孤獨漂浮的微塵。

可是他在眾妖的目光之中,卻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朗,越來越光芒

萬丈!他的眉眼甚至袈裟褶皺,全都清楚可見。

那是一個很有富態的和尚,臉大肚圓,笑眼彎彎,瞧來並無一絲威懾。可搖動知聞鐘的是他。

發出佛音的是他。

撕破了永夜,打穿末法的是他。

於此刻掠奪了越來越多的視線的,也是他!

他起他佛光瑩潤的手,像是朋友之間嗔怪的打鬨,隨意在旁邊如山脈綿延的手指上輕輕地打了一下。

拍!

群山消退了,暗色潰離了,赤月重現世間。

那遮天蔽月的大手,消失在更遠處的黑夜裡。

血月之下,一時隻有那沐浴月光的胖大和尚獨自懸立,他哈哈笑道:不問而取是為偷!鹿性空,黑蓮寺這般不重德行嗎

他笑得很快樂,很有感染力。

一般這等層次的強者,很少能有這麼快樂的笑容。經歴得越多,越不可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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