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夕何夕(2 / 2)

赤心巡天男是誰 薑望 4714 字 4小時前






一時之間,環形看台上歡呼雷動。

既是為燕少飛清醒自製,不爭魁首,掛劍而走。

也是為吳詢寶劍贈英雄,不強論成敗。

當然,不同的人,思考的層麵絕不相同。

燕少飛選擇掛劍而去。

或許有彆的考量,或許隻是他自己的驕傲使然。

個中因由隻有他自己知曉。

但對魏國來說,這卻毫無疑問,是極具智慧的一步。

在此屆黃河之會所有的外樓天驕裡,鬥昭和重玄遵完全是獨一檔的存在,超出其他天驕一頭。

除了他們之外,沒人有資格登頂。

他們打得差點同歸於儘了,你魏國的天驕上來撿個魁首,誰能服氣

齊不服,楚不服。

天下都不服。

那麼這個魁首所代表的利益,你一個不在天下六強中的魏國,拿得住嗎

根本不具備奪魁的實力,卻最後奪了魁,那就是德不配位。

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燕少飛在這種情況下摘魁,是禍非福。

所以當他掛劍而去,吳詢才欣然接受。

雖則早前燕少飛在魏國與魏帝相約,要捧回一魁。

但魏國君臣其實並沒有這個指望,事實上他們的底線是打進正賽,期待就是八強而已。

燕少飛名列外樓場四強,已經是意外之喜。

要安安穩穩拿到相應資源,還要好生準備一番。

現在連到手的魁首都放棄了,誰還好意思為難你四強的資源

至於吳詢還劍燕少飛……

這觀河台不僅是天驕之會,更是列國之會。

要爭名的,可不僅僅是天驕而已。

為什麼那麼多天驕誓死不退,把前途無量的生命,交付在這短暫的一場戰鬥裡,投注在演武台上

因為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身後的國家。

榮譽有時候比勝負更重要。

所以越國的白玉瑕,不肯撿一個正賽名額。

所以堂堂真人曹皆,故意為難一個小小的觸憫。非是為難觸憫,為難夏國耳。

吳詢乃堂堂魏國大將軍,當然懂得這個道理。

魏國之聲名,他時時都要維護。

莫說隻是一柄早已賜出的得意劍,便是再有十柄當世名劍,該送的時候他也送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當燕少飛的背影,消失在六合之柱外。

人們這才意識到,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

這屆黃河之會的外樓場,誰為魁首

唯一贏得了爭奪資格的燕少飛,自稱天下第三。毫無疑問,第一隻能在鬥昭和重玄遵中產生。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鬥昭和重玄遵,代表了兩種極端。

是兩類全然不同的天驕。

鬥昭隻摘有一顆神通種子,隻有一門鬥戰金身,但將其開發到了極致。憑借自己超卓的戰鬥天賦,圓滿掌控鬥戰七式,刀術通神,凝聚鬥戰之道,成就絕頂天驕的外樓層次戰力。

而重玄遵則幾乎代表了神通內府的最高成就,身具天府,五府摘下五神通。每一門神通都開發到極致,憑此成為絕頂天驕,踏進外樓之後,也擁有外樓境的頂尖戰力。

以神通論,鬥戰金身再強,也無法跟重玄遵的五府神通相比。

以拳腳兵器而論,重玄遵跟鬥昭……根本沒有可比性。

他的日輪砸人之術,雖則穩準狠,但著實難以與頂級天驕媲美。五神通之拳,強的也是道途和五神通之光。最擅長的刀術,也沒能達到甘長安的層次。隻是在斬妄神通的催動下,又駕馭日月星三輪刀,疊以重玄之力,才有了不輸於天人五衰的可怕。

雙方都在自己優勢的領域,做到極致。

縱觀整個外樓場正賽上的所有表現,他們都可以說是不相伯仲。

無論是戰鬥意誌還是戰鬥才華,都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在單對單的交鋒裡,也戰至最後一刻,打成了平手。

然而武無第二,世間豈有並列之魁

餘徙並沒有考慮多久。

他救回了幾乎被斬首的鬥昭,和馬上就要衰竭的重玄遵,散去清光,負手而立。

對著眾人說道:燕少飛主動棄賽,甘為第三。那麼齊國重玄遵、楚國鬥昭,並列黃河之會外樓場第二。本屆外樓……無魁!

這是一個有些遺憾,但也合乎規則的結果。

餘徙作為黃河之會正賽的主持者,他隻需要對黃河之會的規則負責。

事實上純以規則而論,鬥昭和重玄遵已是輸了。

隻是魏國人懂得進退,才出現這樣一個結果。

黃河之會這樣的場合,更不可能等鬥昭和重玄遵養好傷後再打一場。

餘徙的話出了口,便是最後的結局。

這話說完,他環顧一周,隻道了聲:明日內府爭魁!

便腳步一轉,消失在演武台上。

演武台上,鬥昭和重玄遵各自躺在一邊,俱都奄奄一息。

基於黃河之會的規矩,餘徙保住了他們的命,但卻不可能耗費巨大精力,徹底恢複他們的傷勢。

這是齊楚兩國自己的事情。

當然也用不著誰來催。

今日重玄遵和鬥昭的表現,毫無疑問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他們的未來,也是可以預期的耀眼,都是各自國家的寶貝疙瘩。

幾乎餘徙前腳剛走,後腳齊楚兩國的強者便已衝上演武台。

大齊春死軍統帥曹皆將重玄遵抱下演武台,大楚惡麵軍統帥伍希則就在演武台上治療起鬥昭來。

總之是一個比一個重視。

當然伍希很快就也帶著鬥昭離開了,因為冼南魁上前表示,接下來還要抓緊時間,確定內府場的最後一個名額……

不過在外樓天驕之戰結束後,這一場名額的決選,確實也沒有太多人關注了。

已經見識過極致燦爛的風景,再回頭看內府場的選拔賽,實在讓人難以提起興致。

就連薑望都起身離座,打算好好調養,為明天的正賽做準備。

而不知在什麼時候,與六合之柱並立的六位至尊法相,也已經消失。

環視四周,六合之柱兩兩中間,仍是那朦朧恍惚的樣子,看不真切。

至於那位敖先生,也不複存在,隻有華椅空空。

頗有華章似夢付白紙的感觸。

……

……

卻說重玄遵被曹皆抱下演武台,齊國這邊立時湧上來一群關心的人。

如重玄勝李龍川他們這般來觀禮的齊人並不算少,此刻難免為本國天驕牽掛。又是驕傲,又是擔憂。

王夷吾是第一個衝到曹皆旁邊的,若不是知道曹皆的本事,他直恨不得自己出手救治。

重玄勝更是動情地握住重玄遵的手,熱淚盈眶,聲情並茂:兄長,家族之事,我一力承當。汝無慮也!

重玄遵的傷差點當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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