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全三兩下吃完，打了個飽嗝後，躬身告退。</p>

“回去告訴太孫，彆亂動！”</p>

方醒告誡道。</p>

紀綱目前的權勢已經到達了頂峰，月盈則虧，水滿則溢，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p>

及早而退是最佳的處理方法。</p>

可嘗到了權利甘美味道的紀綱會甘於落寞嗎？</p>

當紀綱走進殿內時，看到上麵朱棣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噗通一聲就跪下了。</p>

“呯！”</p>

朱棣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頓，冷冰冰的道：“那趙國章是怎麼回事？”</p>

紀綱心中一個咯噔，隨即就辯解道：“陛下，您是說今日國子監之事吧，臣這裡剛調查清楚，請允許臣自辯。”</p>

朱棣哼了一聲，紀綱趕緊說道：“據臣的調查，那個趙勝在國子監中和前司業秦班走得比較近，後來秦班被革職，趙勝就一直懷恨在心。於是在方醒出書之後，就以為找到了把柄。他打聽到方醒到了國子監，就攔路質疑。”</p>

好一個攔路質疑！</p>

朱棣的大太監垂眸不語，可心中卻對紀綱的移形換影神功表示了欽佩。</p>

當時的情報可是說趙勝是想把方醒弄成儒家之敵，可到了紀綱的嘴裡，就變成了攔路質疑，純屬是學術糾紛。</p>

殿內</p>

燒了幾個熏籠，暖洋洋的很是讓人舒坦。可紀綱卻覺得很熱。</p>

燥熱！</p>

大滴的汗水從臉上滑落到地上，很快就打濕了身下的地麵。</p>

九五之尊，生死予奪。</p>

我要權利！</p>

在這一刻，紀綱從未這麼渴望過權利。</p>

他同樣想主宰彆人的生死。</p>

“混賬！”</p>

靜默了片刻後，一聲怒吼從上麵傳來，隨同一起而來的還有茶杯。</p>

“啪！”</p>

紀綱隻覺得額頭上一痛，然後瓷片就從眼前滑落。</p>

一動不動！</p>

紀綱不敢動，哪怕溫熱的血液正從額頭上流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p>

就在這紅色的視線中，他看到朱棣從禦座上起身，大步走了過來。</p>

“你當朕不知道你的小把戲嗎？”</p>

朱棣的胡子翹起，可這不是代表高興，而是極度的憤怒。</p>

“你紀綱的膽子很大嘛，居然都敢去招攬方醒，嗯？”</p>

這話宛如晴天霹靂，紀綱馬上就趴在地上，哀鳴道：“陛下，臣隻是仰慕太孫殿下老師的學問，所以就想請方先生去給我錦衣衛衙門的人授課，臣有罪！罪該萬死！”</p>

朱棣止住腳步，冷冷的說道：“漢王最近在閉門讀書，你紀綱也想去嗎？”</p>

大太監在心中一歎，知道紀綱又過了一關。</p>

紀綱方才說是想請方醒去錦衣衛授課，那就是間接在說朱高熾父子的身邊全是飽學之士，而漢王和他紀綱卻是孤立無援。</p>

果然，朱棣一腳踢在紀綱的肩上，踢了幾個滾翻，然後罵道：“滾！”</p>

紀綱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才到了殿外。</p>

這條道雖然隔不遠就有燈籠，可更遠處大多是黑暗。</p>

就在這黑暗和光明交織的地方，紀綱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跡。</p>

光線在他的臉上映出了斑斕之色，紅色的麵孔上漸漸的裂開了條縫。</p>

紀綱在無聲的笑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