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估計這小子還不知道第一鮮的老板是誰，不過既然是方學子弟，那他肯定要指點一二。</p>

“你既然自學了方學，那就該知道，學習方學並不一定非要去做賬房，而是要舉一反三，學過數學的人難道就不能去乾彆的嗎？比如說自己去做個小買賣，難道不比彆人更容易賺錢嗎？”</p>

方學的教材裡麵有許多生動實用的習題，學會貫通了之後，做事比彆人要輕省許多，而且還會分析。</p>

楊田田感激的道：“小子知道，隻是小子想著找個能用得上方學的活計，然後如興和伯說的那般知行合一，至於以後的事，小子肯定會慢慢籌劃。”</p>

“是個不錯的小子！”</p>

方十一下午送賬本回去時，就把這事和方醒提了一嘴。</p>

方醒還未說話，解縉就悚然而驚:“德華，難道你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幕?”</p>

解縉沒法不吃驚，若是這般下去，以後還得了?</p>

等方十一走後，解縉把書房的門一關，回身就正色問道；‘德華，你這是想要乾什麼?”</p>

方醒詫異的道:“謝先生，我沒乾什麼呀！”</p>

“你沒乾什麼?”</p>

解縉冷笑道:“老夫說你怎麼舍得貼錢賣書，原來是所謀甚大啊！”</p>

方醒無辜的道：“解先生，我可沒有那麼多的謀，不過是想讓大明的百姓能學到些東西，至少不做睜眼瞎罷了，何來的所謀甚大？”</p>

解縉的眼中多了幾分慎重：“大明能讀書的人畢竟是少數，而你卻另辟蹊徑，從寒門下手。用廉價和儒家爭搶子弟，用實用來誘惑那些寒門子弟，若是給你十年的功夫，儒家危矣！”</p>

方醒看了一眼門外，然後說道：“解先生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p>

解縉訝然，他以為方醒不會承認。</p>

“好壞摻半，你的方學以實用為骨，以研究萬物為方向，而儒家…</p>

…”</p>

解縉苦笑道：“儒家隻求心性，這特麼的和佛道有何區彆！”</p>

解縉都爆粗口了，方醒不禁失笑：“解先生，千年前有什麼實用的？不就是種地打鐵，加些手工業，孔聖人自然是看不上的，所以就高屋建瓴的建立了一個體係，不過這個體係卻太形而上了，不接地氣！”</p>

“接地氣？”</p>

解縉迷茫，方醒就解釋道：“就是不與百姓相接，您當時不是說過百姓日用就是學問嗎？”</p>

“是了，是我迷障了。”</p>

解縉頹然道：“你是故意去揭穿那個麒麟的吧？所有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把那本昆侖集獻給陛下，然後讓陛下知曉海外之大，資源之多。”</p>

方醒沒有直接回答：“大明要想在海外建領，那就必須要打造更堅固的船，否則一場風暴就能讓船隊損失摻重。還得打造更厲害的火器，這樣才能和那些海外異族爭鋒，否則那些白種人會用火槍把大明的刀槍掃進曆史的垃圾堆！”</p>

解縉感歎道：“你這是覺得時間不夠，所以開始關注陛下了嗎？”</p>

方醒搖頭又點頭：“太孫很好，可……”</p>

“可你卻不能一直蟄伏，你沒有耐心去蟄伏，對嗎？”</p>

解縉目光炯炯的盯著方醒，他覺得這廝就是個不安分的。大明如果沒有他的話，此時大概還是和前宋般的歸於平靜，然後一直等到國勢衰退，被異族人用馬刀收割人頭和財富。</p>

方醒尷尬的道：“解先生，我隻是小敲小打而已，若是一成不變，我擔心等到了……太孫上去時，某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了。”</p>

解縉追問道：“你可是擔心太孫控製不住文官武將嗎？到時候你的方學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群起而攻之！”</p>

門外飄進來一片落葉，枯黃而沒有生氣，方醒淡淡的道：“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