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黑影離去，方醒盤膝坐在睡袋上，眯眼等待著。</p>

……</p>

李滿住已經顧不得家人了，他帶著孛達正在倉皇而逃。</p>

馬蹄聲急，一條冬眠的烏蘇裡蝮蛇在洞裡被驚動，蛇身卷曲了一下，然後再次休眠。</p>

這茫茫的大草原上，植物已經開始複蘇，萬物欣欣向榮，食物鏈正按照老天爺的安排，一一生長。</p>

李滿住緩緩降下馬速，然後對身邊的孛達說道：“你說……明人會放過我的家人嗎？”</p>

孛達的目光陰沉，緊緊盯著前方的黑暗處，仿佛那裡隱藏著無數的魔鬼。</p>

“大人，明人更喜歡獻俘！”</p>

馬兒在喘息，李滿住想休息一下。</p>

孛達搖搖頭：“大人，我們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p>

李滿住咬牙道：“是，我知道，明人肯定擔心我們把那些最新的火器告訴韃靼人，走吧！”</p>

孛達喝了一口水，喝道：“駕！”</p>

李滿住慢了一步，他正準備驅動馬兒，可眼角處有什麼東西高速晃過。</p>

等他再次看去時，卻一無所獲，卻聽到那細微的馬蹄聲卻從四麵傳來。</p>

李滿住麵色慘白，在馬背上幾乎坐不穩身體，一張嘴，就嘶吼道：“孛達……”</p>

孛達已經無法回答他的召喚。</p>

眼前是兩個明軍的斥候，燧發槍背在背上，手中的弓弩在黑夜中閃動著微光。</p>

孛達絕望了，他聽到更多的馬蹄聲傳來。</p>

“大人，我們被包圍了！”</p>

“下馬跪地！”</p>

有些生澀的女真話，但孛達還是聽懂了。</p>

“不！不！我是女真的勇士，我不能降……”</p>

孛達拔出刀來，他一臉堅毅的道：“我乃孛達，明人，可敢於我……”</p>

“嗖嗖！”</p>

孛達愕然低頭，胸膛和小腹處的兩支弩箭隻有尾巴露在外麵。</p>

“你們……不是……”</p>

噗通！</p>

孛達落馬，兩名斥候不屑的道：“撒比！蠻夷就是蠻夷，伯爺早就說過了，對付異族無需講求手段，結果最重要！”</p>

李滿柱不敢動，雖然視線內看不到明軍，可孛達的那一聲嘶吼卻在提示他。</p>

——明軍就在四周！</p>

“我願降！”</p>

李滿柱下馬，高舉雙手跪地喊道：“奴才願為興和伯效死！”</p>

馬蹄聲踏踏，黑暗中出來一騎。</p>

小刀驅馬緩緩逼近李滿柱，居高臨下的道：“我叫小刀！”</p>

“不！奴才願意……呃！”</p>

長刀依然鋒利，小刀揮動一下，把殘血滴淨，然後在馬背上俯身下去，揪起了人頭後的辮子。</p>

“我們回去複命！”</p>

馬蹄聲遠去，地上跪著的無頭屍體這才緩緩倒下。</p>

黑暗中，幾點綠光閃動。</p>

饑腸轆轆的野狼出現了！</p>

帳篷外，小刀稟告道：“老爺，李滿住和孛達已然伏誅！”</p>

方醒睜開眼睛，起身出去。</p>

浩蕩的平原上，騎兵不斷在來回奔馳，把建州衛和建州左衛的人馬全都禁錮於一地。</p>

天空中的星宿黯淡了些許。</p>

黎明即將降臨在這片從未被人開發過的沃土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