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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瑾站在病床前。
看著安靜躺在那裡的南喬,她如此鮮活,栩栩如生,好像隻是睡著了而已……
溫庭軒也難得有了一回眼力見,意識到自己再留下就不禮貌了,他悄悄帶上了病房的門離開了。
房間內死一般的寂靜。
沈修瑾幾乎能聽見自己胸腔裡狂震的心跳。
他一步步走到床邊。
這是千年前的南喬,是陪小和尚看日出,看日落的南喬。
也是這世上最後一個上古神……
他身體裡,是她的神骨。
能溫暖蘇喬,能讓南喬肉身恢複生命跡象的,都是這副神骨……本就屬於她們的神骨。
沈修瑾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臉,指尖觸到的涼意,像數千年前初見那場大雪。
他覺得冷。
好冷,好冷。
在這一刻,沈修瑾好像對他的小玫瑰感同身受了。
沈修瑾喃喃道:“原來是這麼冷的……”
她身體裡積攢了千年的雪,一刻也沒有融化過……
長睫壓沉了眼,所有情緒積在眼底,重得,好像隨時能壓垮他。
沈修瑾曾在邪煞星手底下,體會過被抽骨的滋味,雖然隻是片刻,但那種疼,比他人生中承受過的任何重傷,都要再疼上百倍……
數千年前,她又有多疼呢?
他曾一度以為,她跟他同生同死,兩命相依。
沒想到真相卻是——他欠她一副骨……
沈修瑾躺上床,躺在南喬身旁,房間裡,便有了兩個人的心跳。
可她不會活過來。
她隻是一具軀殼,沒有神骨,沒有靈魂的空殼罷了。
天花板白得晃眼。
沈修瑾閉了眼睛,那股疲憊感,便漫了上來。
身旁人身上的氣息跟他的小玫瑰很相似,但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她身上的寒意,是他溫暖不了的。
這點細微的差異,讓沈修瑾逐漸清醒。
數千年前的南喬,不是蘇喬。
他也不是那個被騙獻出佛骨的小和尚,肉身支離破碎,卻吊著一口氣,偏執地等那個陪他看日落,教他愛的神出現……隻有南喬能讓小和尚阿瑾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