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為什先流淚的是你?(1 / 1)







謝希暮不等說什,就被男子帶走了。賀容瑜瞧著土洞的男人,忽然生出些可憐,又覺得有趣,走下去後,向蕭煥伸出手,“我扶你。”蕭煥偏開臉,“不必。”賀容瑜是聽說過蕭煥的,蕭煥比她年紀要略小一點,她還待字閨中時,這人就已經上陣殺敵了。這些年來,她外出行醫,多多少少也會聽說京城的事。說這位少年將軍屢獲戰功,將敵軍擊退數千,敵方潰不成軍。後來蕭煥被封為金吾衛將軍,又和少時死對頭謝識琅在朝堂上多次爭鋒,有如此才能卻隻甘心做一個純臣,不參與任何黨爭。賀容瑜覺得這人有意思。今日是第一次見,蕭煥又擺出這一副拒人於千之外的表情,賀容瑜忍不住笑了。蕭煥聽到笑聲,心內不悅,目光不善地落在賀容瑜臉上,“我知道你父親是誰。”“哦。”賀容瑜背著手,“我也知道你父親是誰啊。”蕭煥語塞。賀容瑜還在說:“現在還知道你多了個妹妹。”蕭煥皺緊眉,忍住怒意,語氣多了些請求:“這件事,請你不要說出去。”“你是說哪件?”賀容瑜抬眉,“是希暮是公主的事,還是你喜歡自家表妹的事。”“……”蕭煥捏緊拳頭,緩緩才道:“兩件都是。”“可以。”賀容瑜看著他,“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蕭煥也隻是聽說過賀容瑜四海雲遊行醫的事,同這姑娘又沒有往來,詢問:“什要求?”“讓我治你吧。”賀容瑜揚了下下巴,“你這樣子像是中了什藥,我是醫者,看不過去有人在我麵前不舒服。”“……”蕭煥回頭,掃了眼謝識琅二人離去的背影,“好。”……謝家馬車從大明殿出來,徑直往丞相府的方向駛去,車內是死一般的寂靜,闃然無聲,狹窄空間的空氣都好像被人抽乾淨了,讓謝希暮無法呼吸,視線小心地落在身邊的男子身上。她是沒想過,謝識琅會聽見那些話的。“不用同官家知會一聲再走嗎?”謝希暮試探性看向男子。謝識琅眼神沒有落在她身上,目視前方,吐出的字詞淡漠無情:“官家?我以為你該叫他父皇。”“……”他沒聽見女子說話,麵上帶了些嘲諷,“我說為什蕭煥同你如此熟稔,一次兩次同你見麵。”“太後的川紅衛軍,也是為了保護你,才去的兗州吧?”“崔家……”他說到這兒,嘴角毫無情緒地揚起,“崔家和蕭家是親戚,所以和你聯合起來騙我。”“清河崔氏之女……”“實際上是帝後之女。”“謝希暮。”他轉過臉來,眼神的黯淡和自嘲讓她看著心痛。“你是什時候知道的?”“又騙了我多久?”“我趕去清河,將自以為是你父母的牌位帶回來的時候,你看著我像不像一個傻子?”謝希暮端坐著,手心緩緩打開,將裙擺捏在手,越攥越緊,臉色比紙還白。“我娘…是蕭國舅的妹妹,皇後蕭梔,當年同謝大夫人是同一日生子的。”要對謝識琅說出這件事,無疑是很不容易的,她不願意同任何人提起蕭梔,這也是她心的一道疤。但如今,她得將這道疤撕開,才能麵對心愛的人,哪怕是鮮血淋漓。“舅父說,當年殷貴嬪嫉恨娘受趙啟的疼愛,也恨趙啟對她的無情,所以臨死之前,特意指使人殺了蕭梔誕下的孩兒。”“那穩婆受過我娘的恩情,所以不忍下手,你兄長當時已經傳來死訊,謝大夫人氣急攻心,大出血也跟著去了,隻留下了阿芙。”“穩婆見阿芙與我同一日出生,當時我娘已經沒氣了,為了瞞過眾人,她將我和阿芙掉了包,讓謝家人誤以為我才是謝家姑娘。”“我……”謝希暮淚眼婆娑,話到嘴邊已經成了哽咽:“我十歲那年,舅父找到了我,他同我說了真相,說要送我回宮,我不願意。”她看著男子,沒忍住撫上他的輪廓,“我舍不得你,我想要留在謝家。”“……”“那崔氏的孩子呢?”謝識琅問。“沒出生。”謝希暮深吸一口氣,“當時殷家生了變故,崔氏二房夫婦早就死在了亂戰,那孩子沒機會出生。”“一品居是你的嗎?”謝識琅頓了下,問。“是。”到了如今,謝希暮沒有什是要同他隱瞞的了,啞聲說:“原先是舅父給我的,說我總得有鋪子傍身,也該學點東西,於是就將一品居給了我。”“菀娘也是你送走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沒看清過謝希暮。謝希暮:“是。”她讓他覺得陌生。這種陌生,讓他覺得恐慌。他這輩子沒怕過什。隻怕和謝希暮之間生出變數。方才聽了蕭煥對她說的話,他怒意即將衝破理智,恨不能一劍殺了蕭煥。他怎能說要帶她走。她是他的命。他怎敢。“蕭煥和你又是何時認識的?”謝識琅視線落在她的眸底,瞧見了一絲慌亂。僅僅隻是捕捉到她為蕭煥的這一絲慌亂,就讓他整個人努力維持穩定的理智開始劇烈搖擺起來。“十歲。”謝希暮艱難開口,心內亦是錯綜複雜,“那年舅父發現了我,將我帶回了蕭家,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蕭煥。”“然後呢。”謝識琅嗤了聲,臉上掛著的笑容極其冰冷,“你就喜歡上他了?”“你怎會這樣想?”她不敢置信說:“方才在土洞內,蕭煥說的那些話,我也是始料未及,我也相信,他對我的感情隻是沒有想清楚,你不要誤會。”“誤會?”謝識琅看著她,眼神流轉的情緒名為失落,“真的隻是誤會嗎?”謝希暮蹙緊眉,“真的。”“那你告訴我,你為什要舍命去救蕭煥?”謝識琅一直都記得,在靜思閣的時候,聽謝希暮說過。她不會輕易為了人舍棄性命,除了是愛到骨子的人。故而在兗州,她救了他。他深為感觸。可如今,麵對上同樣的事情,她也可以舍命去救蕭煥。謝識琅忽然搞不清楚,自己在她心究竟是什人了。“蕭煥他……”謝希暮知道,或許此刻他很介意蕭煥對她說的話,所以隻能讓自己保持平靜,同謝識琅講道理:“蕭煥於我而言,是兄長。”“我這一路長大,親人真的不多,蕭煥他幫了我很多,我視他為親兄長。”“難道今日你瞧見阿芙或者是從祖父出事,也能無動於衷嗎?”他麵無表情,“是不能,但他們也不會對我表白心意,就像是蕭煥對你那樣。”她語塞。“謝希暮,你說你一路長大,是蕭煥幫了你很多。”他凝視著她,“那我算什?是蕭煥養大的你?還是蕭煥同你成的婚?”“那如何能混為一談?”謝希暮再好的脾性也實在忍不住了,何況她本身脾性也不算好,“你和蕭煥在我心是不一樣的。”“可在我看來一樣。”他說:“你會為了他舍棄性命,他甚至比我要深地了解你,他這些年來,應該都在看我的笑話吧,被你們蒙在鼓,被騙得團團轉。”她嘴唇張了張,不知道該如何同謝識琅解釋,才能讓這個誤會解開。“謝希暮,還是說。”他語氣譏諷,說出來的話跟把刀子似的,剜她的心,“你本來就做好了跟他走的打算,所以這些時日才會對我如此冷淡?”謝識琅記得,龔瑾對他說過的話。夫婦之間有一方感情冷淡,是因為還有旁人的插足。謝希暮對他的感情改變,是因為蕭煥的插足嗎?謝識琅不敢想,他但凡想到謝希暮同蕭煥在一起的場麵,便覺得心如刀絞。“謝識琅,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她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失望,這樣的眼神,也激起了謝識琅衝動的浪潮。“在你眼,我就是這樣不忠貞的人?我對你的感情就這樣容易改變?”謝識琅那漆黑的瞳仁,流轉的寒意更盛,“你還要我如何說?我親眼瞧著你為了蕭煥舍生忘死,難道我還要恭恭敬敬對你們恭賀一聲白頭偕老嗎?”謝希暮呼吸一滯,麵龐上閃過不敢置信,鼻頭忍不住酸楚起來,“你說什?”“我說什,你自己心清楚。”他語氣加重:“我告訴你,哪怕你心有蕭煥,哪怕你想要跟他走,這都絕不可能。”啪的一聲,脆亮的一掌從馬車響起。二人的爭吵,連帶著這一巴掌,阿梁坐在外頭駕車也聽見了,眼下才剛駛到郊外,還沒出林子。阿梁隻能將馬車停了下來,撩開簾子想要勸說。“滾出去!”向來情緒自控得很好的謝相,從未向如今這般赫然而怒,臉頰上赤紅的巴掌印,使得這張俊臉越發可怖起來。“夫人息怒,主子息怒。”阿梁看了眼謝希暮,女子打人的手還在發抖,他不能不遵從謝識琅的意思,隻得將馬車放在了原地,離遠了些,走到林子的湖邊,祈禱著謝希暮和謝識琅趕緊和好,不要再爭吵了。待旁人下了馬車,謝識琅一把攥住女子的手腕,“怎不打了?方才不是打得起勁?”謝希暮瞪著他,未語淚先流,是過分傷心,語氣也好聽不到哪去:“是你說話沒有分寸,咱們是夫婦,你怎能這樣同我說話?”“夫婦?”他望著她,“你有將我看作過你的丈夫嗎?倘若你真的將我看作你的丈夫,就不會為了別的男人去死。”“謝識琅!”謝希暮睫翼氣得發抖,“方才的事情我都跟你解釋清楚了,你還不信,難不成要我以死明誌,才能證明這一切嗎?”“死?我絕不會讓你死。”謝識琅紅著眼,視線死死鎖定住她那嬌嫩的朱唇,方才他在洞外,瞧見蕭煥曾對此處露出過貪婪之色。他也是渴望她的。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讓謝識琅怒不可遏。還有旁的男人,想要對謝希暮行使他的職責。他絕對無法容忍,不等謝希暮反應過來,就欺身壓了上來。“謝識琅!你瘋了!唔!”生冷淩冽的氣息蠻橫、毫不講理地堵住了她的唇,混雜著他身上,她最喜歡的鬆香氣。他鉗住她的腰肢,吻得那樣霸道,先前他和她的肢體接觸,多為在她情願的處境下,從未像如今這般強取豪奪。謝希暮委屈得落淚,在他身下隱隱發抖,細微的抽泣聲被他咽了下去,也落入他的耳道中,就像是數萬根針,深深紮進了他的心臟,痛徹心扉。“難過的分明是我。”他退開了些,眼瞳泛起紅色漣漪,皺著眉頭,就這樣看了她一會兒,“為什先流淚的是你?”謝希暮看著他的眼睛,除了從那雙眼瞧見傷痛,亦看到了一層層抽絲剝繭後的欲色,有些不安,“謝識琅,不要……”“不要?”若換作從前,他絕對對她百依百順。可從前的那些百依百順,好像並沒有換來她聽話一些,隻是讓他一次次地難過。他真的好難過。謝希暮感覺脖頸一熱,滾燙水珠啪嗒一聲落在她皮膚,好像要將她浸透一般。“我為什要聽你的?”他扯動了唇角,鉗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毫不費力地將她腰帶解開,任由心的欲望成狂。“謝希暮,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讓你對我產生了一些誤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純善之人,不然如何能在朝堂上立足,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他隻是…常對她心軟。可如今,他深深意識到了這種心軟是不應該的。謝希暮怔了許久,瞧著一滴滴滾燙的淚珠子,從他眼滑落下來,砸在她身上。他的吻,也隨著淚珠掉落的地方,一點點蔓延向下。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物什都不剩了。他卻還是衣物齊整,鼻梁覆在她小腹上,然後……她抓住他的肩膀,苦苦哀求:“不要,至少不要在…在馬車上。”“我就要。”他沙啞出聲,唇舌交纏,車泛起一陣陣水漬聲,蔓延開來,她蜷縮著腳趾,聽他一遍遍強調著:“謝希暮,你是我的。”“這輩子你都不能離開我。”“你隻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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