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眾人安靜如雞,沒人開口。
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身,對以色侍人毫無興趣。
殿下,我覺得那位公子不錯。靳藍衣坐在晏九黎身側,抬手指著離得最遠的安靜公子,要不要叫過來看看
晏九黎抬頭看去,看向坐在最末位的清瘦青年,正好對方也抬頭看了過來。
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身姿高挑但極為清瘦,身上穿著的衣衫樸素,周身縈繞著低調和沉悶,與今日的熱鬨格格不入。
晏九黎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開口:你過來。
青年公子臉色微變,起身跪下:長公主殿下。
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薑暗,戶部左侍郎庶子。
即日起,你是本宮第九房麵首。
薑暗抬頭看向晏九黎,臉色煞白,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窖。
他僵硬地跪著,渾身發冷,好半晌才想起來要謝恩似的,動作滯澀地俯身叩首:草民薑暗,謝殿下厚愛。
趙長澤麵沉如水,貴氣天成的臉上像是蒙上一層陰影。
平心而論,他比顧雲琰修養好得多。
不管心裡是什麼想法,至少沒有當著眾人的麵大怒大叫,沒有情緒失控,沒有表現出失態的情緒。
但長公主帶給他的這份羞辱,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多謝今日諸位來捧場。晏九黎端起酒盞,遙遙一敬,顧雲琰明日進府,趙長澤遵聖旨,於四月十八進府,至於薑暗……今日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就過來。
席間鴉雀無聲。
眾公子低垂著眸子,恨不得讓自己成為隱形人。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生怕下一個被欽點為麵首的幸運兒就成了自己。
長公主已經用好幾次行動證明了她的心狠手辣和說一不二,他們沒膽子賭自己會成為那個例外。
一旦被長公主盯著,輕則挨打受傷,重則抄家滅族。
唯一一個敢說話的人是顧雲啟。
因為他是今日賓客之中,唯一一個已成親有妻室的男人,且他的妻子同樣是當朝公主。
所以沉默片刻,他淡淡開口:武陽侯是齊國侯爵,有領兵之權,趙公子是國舅之子,皇親國戚。兩人身份皆是貴重,長公主如此羞辱他們,不怕寒了齊國臣民的心
寒了臣民的心晏九黎神色淡淡,看向顧雲啟的眼神卻冷得刺骨,顧家大公子說這番話還真是義正言辭,隻是不知你跟錢尚書來往的時候,有沒有擔心寒了其他學子的心
顧雲安聽出她的意有所指,頓時臉色一僵,如墜冰窖。
在場其他人都不是蠢貨,聽她提到錢尚書,幾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聽說抄錢尚書家之前,長公主在朝堂上指控過顧禦史長子考試舞弊之事,因為送了錢尚書十萬兩白銀和一隻鐲子,才讓他成功入了榜。
此時看來,長公主分明是拿到了證據,所以……
晏九黎嗓音冷戾:武陽侯七年前兵敗,把本宮送出去做人質,七年後悔婚時,你怎麼不去問問他,是否擔心會讓彆人寒心
顧雲琰死死攥著茶盞,臉色蒼白如紙,一句話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