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玄景疼得全身發抖,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朕……朕答應……
皇上!太後震驚地看向皇帝,幾乎肝膽俱裂,那是你的舅族,你怎麼能這麼做
晏玄景已疼得神智不清,整個人無力地蜷縮起來,根本聽不清太後在說什麼,隻是顫聲重複著:朕……朕答應你……
皇上!太後聲音淒厲,聲音裡充滿著絕望,哀家不允許你這麼做!
晏玄景臉色慘白,大汗淋漓,滿腦子隻想讓這種生不如死的劇痛結束,方……方懷安……
奴才在。方懷安踉蹌著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在,奴才在這裡!
擬旨……擬旨……晏玄景聲音顫抖,眼前因為汗水而一片迷蒙,趙長勝意圖弑君,行刺太後,著……著,趙家滿門抄斬……
是……是,奴才這就去擬旨……
皇上,不可以!太後踉蹌著走上前,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晏九黎,忍不住拉著她的手腕,哀求道,九黎,九黎……哀家是你的母後啊!今天這一切都是誤會,你相信我,這些都是誤會……
死了這麼多人,哪來的誤會殿外一個聲音響起,一襲藍袍的少年疾步跨進門檻,目光搜索到晏九黎臉上時,明顯鬆了口氣,殿下沒事就好。
殿外一陣腳步聲響起。
裴祁陽帶著金吾衛到了仁壽宮外,正要進來之際,靳藍衣轉頭道:請裴公子待在外麵候著。
裴祁陽一愣,不解其意。
晏九黎收回匕首,任由晏玄景如喪家之犬一樣倒在地上,不再搭理他,目光環顧著殿內,淡聲命令:除了皇上和太後……
長公主殿下!方懷安抖著聲音開口,顯然聽出晏九黎聲音裡的殺機,奴才……奴才還要去擬旨,求長公主饒奴才一命,今日發生之事,奴才……奴才絕不會對外泄露一個字……
晏九黎垂眸,麵無表情地瞥他一眼:方公公留著,其他人都不必活了。
方懷安死裡逃生,連連磕頭:謝長公主殿下!謝長公主殿下!
晏九黎轉身往外走去。
九黎!太後臉色煞白,絕望而淒厲地追出去,九黎,你站住!你不能這麼做!九黎,哀家求你了,哀家求求你——
太後求我晏九黎轉頭看著她,麵色漠然,不知太後願意為了趙家付出什麼代價
隻要你放過他們,哀家什麼都答應!太後慌亂地承諾,求你放過趙家,九黎,求你……
晏九黎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瓷瓶,轉身走到晏玄景麵前,朝他嘴裡塞了顆藥丸,隨後淡道:方懷安。
奴才在。
現在就去擬旨,然後把寫好的聖旨和玉璽一起拿過來,讓皇上和本宮過目。
太後劇烈一震:九黎——
我說放過趙家,不代表趙家的罪名不存在。晏九黎淡道,擬一份聖旨放在我這裡,哪天太後若繼續找我麻煩,我就把這份聖旨昭告天下,看皇上如何抉擇。
方懷安轉頭看向晏玄景。
服下藥丸之後,晏玄景痛苦似乎有所緩解,隻是一張臉依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發絲淩亂,看起來疲憊不堪。
聽到晏九黎這句話,他無力再思考,隻擔心她一怒之下真的把趙家抄了,隻能點頭,聲音嘶啞而無力:照長公主說的辦。
方懷安應下。
晏九黎淡道:藍衣,你跟他一起去。
是。
方懷安死裡逃生一樣起身,匆匆離開仁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