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姝的父親早就察覺到西南這邊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是暗中查了好幾年,也沒有查到什麼。
後來家中遭難,父親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終於查到了能將季燁送上斷頭台的證據。」
西南兵力有異常,按理說應該是很好查的,為何一直沒有後續?
現在雲姝突然明白了。
或許父親早有證據,隻是這證據扳不倒季燁,或者說,不能直接威脅到季燁本人。
那麼,究竟是誰,在替季燁做事?
結合季寒舟表現出來的種種,雲姝隻能想到,這個人,是季寒舟。
一個庶子,母親早逝,無依無靠,除了仰仗父親,還有什麼辦法?
所以季寒舟,應該一直在暗中,幫季燁做那些足以讓季燁砍頭的事。
季寒舟莫名得到器重,也能理解了。
他是季燁推出去的替死鬼,替他操練私養的兵馬,在外麵做各種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日後若是東窗事發,這個西南皆知的年輕才俊,便是為季燁背黑鍋的人。
而那幾個手下,或許也是知情人。
所以季寒舟要保他們,季燁鬆了口;
想到這裡,雲姝冷笑一聲。
都說季燁隻看重長子,不喜歡嫡子,這哪裡是不喜歡?
這是在保護季行之!
怪不得,怪不得王妃看季寒舟那麼不順眼,卻隻敢在小事上找麻煩,不敢危及季寒舟的生命。
可不是麼,季寒舟死了,誰替給他丈夫和兒子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王妃拚命往季燁床上塞人,還希望她們能懷孕,也就能理解了。
因為季寒舟長大了,手中權力也越來越多,王妃開始害怕了。
害怕他們養的狗,有一天會強大到反咬主人一口,所以寄希望於姨娘們的肚子裡,能再生出一個庶子來分走季寒舟的權力。
至於季行之......
季行之也長大了,知道季燁的打算是一回事,心裡的不甘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見縫插針利劍季寒舟和季燁,甚至剛剛的一切,都是在做戲。
在明裡暗裡告訴季燁和眾人,他明明是王府嫡子,現在卻被排除在王府的核心權力之外,甚至絲毫不清楚父親和大哥在做些什麼,以至於今日鬨出這麼個笑話,明明是替大哥求情,最後自己成了笑話。
他在暗示季燁,也在暗示在場的所有人。
西南王府也不全是鐵板一塊,到時候消息傳出去,季燁難免被人詬病,親近庶子,對嫡子不公。
季行之在逼迫季燁。
這個嫡子長大了,想要關注,想要掌權,想要得到該他這個嫡子得到的一切。
至於季燁為什麼不分權給嫡子?
保護他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因為......
嫡子已經露出獠牙,父親卻還正值壯年,怎麼會甘心放權?
權力這東西,掌控在自己手裡,才是最安全的。
雲姝自認已經將王府內的那些暗流湧動和厲害關係梳理清楚了,於是便沒有繼續跟著。
她心裡已經有了盤算。
如果要繼承父親遺誌,那麼季寒舟無疑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他也是最有可能擁有季燁謀反證據的人。
她要呆在季寒舟身邊,儘快取得他的信任才行。
同時,挑撥這對父子這條路子,也要繼續走下去。
雲姝短時間內接收了太多消息,等到想明白,季寒舟已經和季燁聊完出來了。
「回去吧。」季寒舟吩咐道。
雲姝跟在身後,回到院子裡,才開口道:「二少爺今日說的那些話,值得人深思啊......」
季寒舟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想好好活下去?」
雲姝一愣:「是,可是二少爺他......」
「那就離這些事遠點。」
雲姝隻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曾相識,就像她剛來到季寒舟身邊時一樣。
帶著一點點探究和警告。
雲姝連忙收斂心神:「我知道了。」
不過,這日季行之做得太明顯,幾乎是在告訴所有人季燁對他的不公,於是流言終於還是傳開了。
大抵還是離不開季燁器重庶子,冷落嫡子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