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孩趾高氣揚地走進教室,為首的徐陽一眼便瞧見了我的裝扮。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表情誇張得好似能擠出眼淚來,見他如此,他身後的“小弟”們也有模有樣地大笑起來。我心中有些惱火,可徐陽卻不依不饒,指著我大聲地向大家叫嚷著:“呀,呀,怎麼是個丫頭,我還以為是個男孩子呢?”瞬間,大家看向我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漸漸地又恢複了原有的冷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順手扯下頭發上那粉色的蝴蝶結,用力推開他,逃離了這個令我無比厭惡的地方。
我不過是隻醜小鴨,一無是處。是啊,我踉踉蹌蹌地跌入泥灘,美麗的公主裙瞬間變得汙穢不堪,我的膝蓋被蹭破,鮮血如泉湧,蹲在角落裡默默抽泣。直到放學,我才從角落裡艱難地爬出來,拖著沾記鮮血的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我望著校門口,早已空無一人,哥哥大概也回去了吧。我掙紮了一下,卻毫無結果,便坐在台階上發呆。當一雙白色球鞋出現在我眼前時,我驚喜地抬頭,卻見到了那個我最不願見到的人。徐陽推著自行車,直直地盯著我受傷的膝蓋,發愣。我因為摔了一跤,全身都沾記了泥巴,早已麵目全非,看上去活脫脫像個小泥人。他看著我,捂著嘴,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從未如此厭惡過一個人,仿佛他就是那令人憎惡的惡魔,就連我如今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都還要遭受這個可惡之人的嘲笑。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令人厭煩的人呢?我怒目圓睜,凶狠地對著他吼道:“滾開!”他顯然被嚇到了,身L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我使出渾身解數,終於艱難地站起身來,然而卻已無力再邁出一步。他似乎有些愧疚,撓著頭,略帶歉意地說:“本大爺今天就免費給你當回司機吧。”他一邊擺弄著自已的身姿,擺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一邊斜眼看著我,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底走不走?我讓你讓開!”我用力推開他,他似乎也被激怒了,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將我硬生生地塞進了他的車裡。我試圖從車上掙脫下來,衝著他怒吼道:“你有病啊!”他卻對我的怒吼置若罔聞,徑直駕車帶著我駛出了校門。
傍晚的風宛如溫柔的母親,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龐。夕陽下,我看著他那無比認真的側臉,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笑意。仿佛他也並非那般十惡不赦,我心中暗自嘀咕,這個想法讓自已也感到有些驚訝。他壞笑著轉過頭來,問道:“丫頭,你還沒告訴我,你家在哪裡呢?”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叫夏梔。”說著,我用手指了指前方轉角的右邊。其實,這種感覺也並不糟糕,徐陽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鉛筆味,與我以往的想象大相徑庭。
"“本大少爺的座駕可不賴吧!”他一個瀟灑的急停,露出一個如春花綻放般好看的微笑。沒等我反應過來,父母便如餓虎撲食般一把將我緊緊摟住懷裡,我頓時慌了神。隻見那俊俏的哥哥記臉怒氣,仿佛被點燃的爆竹,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過。他那白皙的臉如熟透的蘋果般彤紅,朝著我怒吼道:“你知道爸媽有多擔心嗎?逃課?玩失蹤?你到底能不能成熟一點。”我羞愧地低下頭,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潤濕了睫毛。爸媽一臉沉重,示意讓奇哥不要再繼續下去,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徑直上了樓。
“梔子啊,你這是去哪兒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媽媽把我的頭深深地埋進她那溫暖的懷抱裡,徐陽很是識趣地說:“阿姨、叔叔彆擔心,夏梔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是她的通學,就順便送她回家了。”爸爸對著他笑了笑,如春風拂麵般說道:“這不是鄰居小徐的孩子嗎?哦哦,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徐陽有點被誇得不好意思了,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笑著說:“我和夏梔是好朋友嘛,這都是應該的。”說著,他如輕盈的蝴蝶般揮著手,騎上了自行車。
我有朋友了?這就是朋友嗎?我想,他也許並沒有那麼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