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琢磨了一晚上,林清禾有了主意,她去到灶房,不斷在灶膛那邊鼓搗著,拉風箱的一隻手都有些麻木酸疼了,總算在子時左右燒出一筐炭來,抬眼一瞧,月亮都在頭頂了,她連忙將炭撿出來放好等待晾涼,自己簡單洗洗之後便睡下了。
睡之前,她還是小心翼翼將銀鏡換了個位置,還雙手合十拜了拜,簡直看得霍邑想笑。但他有禮貌,不該看得絕不多看,自己也將銀鏡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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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霍氏集團家族聚會,霍邑仍然到的最遲,霍父一向看不慣自己這個小兒子,劈頭蓋臉又是一頓罵,霍邑卻已經見怪不怪,吊兒郎當地坐在飯桌前,左耳進,右耳出。
“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沒規矩!這個月的古董行收成如何?!”
“不好,沒開張。”霍邑吊兒郎當地答。
霍父狠狠拍了拍桌子:“要你有何用!我聽老白說你整日就在外麵收些破爛回來,正經生意一單都沒做過!再這麼下去,你乾脆也彆乾這生意了!”
霍邑冷笑:“我本就沒想乾,不是您老塞給我的?這古董行我沒興趣,大哥二哥,你們誰拿走?”
霍邑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大哥霍晨二哥霍風,霍晨接受家族企業,霍風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
霍風:“古董生意不難,難得是好眼光,三弟有這方麵的天賦,可能差點運氣。”
霍晨也道:“不如改日你去國外轉轉,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霍邑不置可否,興致缺缺。
霍父:“瞧瞧,你們倆彆替他說話!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你媽要看見你這樣能氣死……”
霍父話音剛落,霍邑忽然猛拍桌子:“彆提我媽!”
全桌人愣了一下,霍邑眼眶都紅了:“我說過的吧,彆提她,你要有本事,倒是讓我媽來看看我啊?!”
霍父臉色大變。
“好了,又在吵什麼呀。”霍老爺子拄著拐杖從二樓下來了。
看見祖父,霍邑和霍父都收斂了一下情緒。
“爸。”
“爺爺。”
霍老爺子是霍家的寶,年輕時候手段狠辣,老了卻是和藹可親,“喲,老三今日這身派頭不錯,改日找裁縫給我也做一身?”
霍邑低頭一看,笑笑:“我脫下來給您。”
霍老爺子哈哈大笑:“我哪能穿得了你的。”
“爺爺身子骨硬朗,身材瞧著比我大哥二哥都好,怎麼穿不得。”
霍老爺子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笑一邊罵,霍邑幾句話就將老人家哄得開心不已,氣氛轉好。
和平吃完了一頓家宴,結束後,霍邑忽然道:“爺爺,我一會兒能去您書房看看嗎?我還想找幾本書。”
霍老爺子高興地不得了:“瞧瞧,你們總說老三不學無數,我的小孫子們最近老問我要書看呢。老三,你隨便去,看上哪個就拿走!”
霍父意味深長看了眼小兒子,霍邑笑了笑:“多謝爺爺。”
……
大乾朝,林清禾現下也正經曆著一場忐忑。
她起了個大早,將昨晚燒的那筐炭全雕刻成了梅花餅的形狀,之後裝在筐子裡就出門了。當然,臨走前將小寶托付給了胖嬸照顧,經過昨日的事,她和鄰居們也快速熟絡了起來。
林清禾今日不去集市,她早就盤算好了自己的目的地,直奔平康坊的花月樓去了。
平康坊緊鄰朱雀大街,是東市周圍最熱鬨的坊市之一。
此時正值巳時左右,花月樓還沒營業,林清禾進門後不少小花娘都奇怪的盯著她。
“小娘子可是走錯了?我們這可不接待姑娘。”
林清禾背著筐子有些緊張:“沒有,我想找下花樓的管事娘子,我有便宜的香煤餅賣。”
話音剛落,這些小花娘反倒是愣住了。
其中一個圓臉小花娘好心,給她指了個方向:“這事我們可做不了住,你去找樓上的柳姐姐吧。”
林清禾點頭道謝,便上了二樓,樓下的動靜早早就傳到上頭,她剛到,就有一個小婢女引她過去:“小娘子當真有香煤餅?”
“對。”
“這邊請。”
柳娘是花月樓的管事人,林清禾坐在她對麵,隻見她也不在意這煤餅將手染黑,反反複複地看了半天,最後笑道:“小娘子在晃點我,這可不是正兒八經的香煤餅。”
嗓音拒人千裡之外。
林清禾緩了緩心神,點頭道:“娘子是見慣好東西的,不敢欺瞞您,這的確不是,但,真正的香煤餅要二兩一斤,我的卻隻要五十文。”
這其中的差價,任誰聽了都會驚一驚。
柳娘果然眼神一亮,重新打量起了林清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