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什麼？”厲寒年疑惑地問。

宋若卿虛弱地牽起嘴角笑了笑道：“在那場車禍後躺在病房裡的一個月，我一直在想，你怎麼這麼狠心，為什麼不能來看看我，就算你不愛我，但我依舊是你的妻子。”

“難道我就快死了，都不值得你來看我一眼？”

厲寒年微微蹙眉，不明白宋若卿為什麼說這個。

而且，宋若卿什麼時候在醫院躺了一個月。

那次車禍，她並沒有受很重的傷，被送到醫院時，很快就醒了。

宋若卿繼續道：“我想堅持著不放棄，可太痛苦了，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折磨，身體上的疼痛再難熬也比不上心裡的絕望，護士照顧我時打開電視，我看見葉菲菲挽著你的手走進婚紗店，我就覺得沒必要再等下去了。”

“是我自己拿掉了呼吸機，我不是不想活了，我是活不了了，我爸死了，宋家散了，你也不屬於我，我活在這個世上隻能躺在病床上痛苦絕望地度過每一天，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給你和自己一個解脫。”

“我原本以為死亡，就能脫離一切痛苦，可沒想到一切還能重新來過。”

“這一次，我決定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可是你為什麼要糾纏著我不放，甚至還從斷橋上跳下去，你這麼做，我再沒辦法繼續讓自己保持冷漠。”

“厲寒年，我真的很痛苦。”

厲寒年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聽著宋若卿述說。

說那些他理解的，不理解的，統統都記下來。

他知道，宋若卿現在大概是不清醒的，但不清醒時說的話，才是最真實的。

因為不會說謊。

雖然有些話他聽不明白，比如那個重新來過，比如那個車禍……

但他覺得宋若卿並不是在說胡話，這些都是真的。

如果忽略這些他不理解的，隻從表麵結合宋若卿說的這些，倒是能夠解釋得通，為什麼宋若卿結婚之前對他死纏爛打，結婚後卻態度大變，隻想遠離他。

“卿卿，你什麼時候出的車禍？”

他想弄明白兩人之間發生問題的症結。

“上輩子啊！”宋若卿無意識地回答。

她覺得自己此刻在做夢，也許是在跟厲寒年的靈魂對話，既然人都已經死了，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上輩子？”厲寒年不理解，繼續問道：“上輩子發生了什麼？”

“上輩子跟這輩子不一樣，我一直在等你，可是等不到。”

等不到他麼？

厲寒年更疑惑了。

“怎麼發生的車禍？”他又問。

宋若卿搖頭：“我也不知道車禍是怎麼發生的，我開著車去找你，忽然刹車就失靈了，我狠狠地跟一輛貨車相撞，然後……”

她幾乎全身都癱瘓了，躺在床上除了雙手，哪裡都不能動彈。

那種痛苦和絕望，隻要一想起來，就讓她恐懼得渾身顫抖。

宋若卿臉上的痛苦太明顯，厲寒年不敢再問下去。

趕緊安撫道：“彆怕，這已經是上輩子的事，現在什麼都沒發生，你還是好好的。”

宋若卿這才好似想起，一切都已經過去，她沒事了。

表情逐漸平靜下來，身體也開始放鬆。

“你累了，快睡吧。”厲寒年已經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不想看見宋若卿太痛苦。

隻要是發生過的事，他就自己去查出來。

即便會浪費很多時間，也不想此刻追問，讓宋若卿難受。

“你彆走。”

宋若卿忽然緊張起來，反抓住他的手，緊緊攥著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