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錦鳶被姚嬤嬤逗笑了出來,連忙哄著嬤嬤說她沒這個意思。</p>
一老一小,湊在說笑了會兒。</p>
等著藥效發作,錦鳶才沉沉入睡。</p>
姚嬤嬤端著藥碗,輕手輕腳退出屋子。</p>
外麵寒風刺骨。</p>
乍然從暖和的屋子裡出來,姚嬤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p>
北暉頂著風雪大步流星走來,拱了下手,眼神謹慎地看了眼嬤嬤身後的屋子。</p>
姚嬤嬤："娘子已經歇下了。今日查問的人呢"</p>
一團白色的霧從唇邊逸出、散開。</p>
北暉低聲回稟："已押到後麵柴房。"</p>
姚嬤嬤聞言,眼神陡然像是變了個人。</p>
抬腳朝後走去。</p>
當她這些年守在清竹苑裡慈善人做多了,敢在這春景園裡弄鬼、險些害了錦娘子、小主子！</p>
北暉默默跟在身後,"今日王府裡又來了人,那錦側妃也來了。"</p>
姚嬤嬤想起娘娘傳來的命令,語氣果斷："一律不見。"說罷,她轉身看向北暉,眼神肅穆語氣嚴苛："錦娘子中毒、胎象不穩,在園子裡的人尚未查完之前,隻有你我二人守住這語雲齋。園子裡的人尚且如此,娘子外頭那些所謂的親戚豈能讓她們隨意出入！大公子將她們娘兒們交托給我,一旦出任何紕漏,還有什麼顏麵去見大公子"</p>
姚嬤嬤的和善名聲園子上下皆知。</p>
甚至連北暉也覺得嬤嬤是個菩薩心腸。</p>
直至眼下——</p>
北暉才明白,為何大公子對姚嬤嬤的敬重,不止奶娘這一身份。</p>
府兵正色,拱手回稟："是！"</p>
待姚嬤嬤查清園子,捉出了兩個私下交易的奴才、門上嘴不嚴實的侍衛,發賣的發賣、趕出去的趕出去,哪怕是從趙府跟來的老人,處置起來也毫不留情。</p>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年底。</p>
而趙非荀遲遲未歸。</p>
到了大年三十這日傍晚,大夥兒都擠在屋子裡忙活,姑娘們剪著窗花,連北暉、袁大夫、方亨也擠在外麵書房裡,烤著栗子吃。</p>
屋中熱鬨。</p>
錦鳶卻頻頻走神。</p>
在她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碾過時,瞬間直起身子,探頭望向窗口的方向,眼底生出奇異的光彩："可是大公子回來了"</p>
袁大夫立刻瞪眼,伸手點了下："娘子、坐下！"</p>
錦鳶揪著被褥,期期艾艾地去看竹搖。</p>
竹搖笑眯眯噯了聲,扔下東西往屋外跑去,險些和進來通稟的婆子撞個正著,"大、大公子回來了！大娘子也回來了！馬車朝清竹苑去了！"</p>
"好,我知道了。今日過年,你們門上守夜的也辛苦了,等…"錦鳶語氣溫和,頓了下,"到了時辰落鎖後,你們也自己也攢一桌團聚熱鬨熱鬨。"</p>
婆子恭恭敬敬地道了謝。</p>
竹搖關了門進來。</p>
走到錦鳶床邊,湊近她耳邊小聲問道："大公子都回來了,今兒夜裡就不落鎖了罷"</p>
"他們這會兒回來,定是要去宮中赴宴,不知幾時才能回來。"錦鳶低頭,絞著手裡的窗花,聲音低低的,"落了鎖,大家都能自在些。"</p>
竹搖本想繼續勸兩句。</p>
卻發現娘子麵上並無落寞之色。</p>
反而麵頰生出一抹嫣紅,眼眸湊近了看有些濕漉漉的。</p>
不由得愣了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