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山中霧氣繚繞,能見度很低,很難辨別方向。
如果是薑音音一個人,她肯定能順利離開。
但現在身邊多了個身負重傷、毫無力氣的薄燕遲,她根本扛不動他,隻能先將他挪到外麵空曠的地帶。
小屋外破敗的院落裏有一棵樹,正好能讓薄燕遲靠著休息。
薑音音費力地將他扶過去,讓他靠好。
此刻,薄燕遲依舊昏迷著,臉色卻漸漸恢複了血氣,這讓她放心了不少。
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和猙獰血腥的傷口,薑音音又不禁想起了剛才他以身犯險將她護住的情形。
這個蠢貨……在關鍵時刻難道不應該先保護好自己的嗎?
果然是個二傻!
薑音音在他身邊坐下,側過臉看向他,唇角不禁微微上翹,又想到剛才那個帶血的親吻……臉上不禁一熱。
她輕咳一聲,又摸了摸薄燕遲的額頭,因為失血造成的失溫已經恢複,甚至還有一點點發燙。
剛剛清除了毒素,有點發燒也是正常的。
可手邊沒有毛巾,薑音音便從衣服上撕下一角,又去他的車裏取出水杯把布料澆濕,一次次貼在他額頭上。
反反複複間,夜色越來越濃。
山間寂靜無聲,隻聽得見幾聲蟲鳴,濃霧之中一切都變得模糊。
小屋裏,三個綁匪已經完全不省人事,至於是死是活,全看他們自己的命數。
而對於綁架她的幕後主使,她心中也大概有了數。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身邊的男人臉色已經完全恢複正常,身體也不燙了。
她估摸著薄燕遲應該快醒過來了,便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輕喚他的名字。
像是被人驚擾了睡眠,男人身體微動,眉頭緩緩皺起,沒過一會兒便睜開眼睛醒轉過來。
他的目光混沌,在薑音音身上逡巡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定焦。
“薑音音?”
“嗯,是我。”
見薄燕遲徹底清醒過來,她一直懸著的心才算完全放下。
他還沒有恢複體力,想要坐直身體卻做不到,隻能靠在樹上盯著她好好打量一番。
“有沒有受傷?”
他艱澀地開口,聲音沙啞。
“我沒事。”
薑音音拿過手邊的水杯,給他喂了一口水,說:“怎麽還有心情關心我,明明是你受傷比較重。”
薄燕遲勉力擠出點笑容,逞強道:“這點小傷,對男人來說不算什麽。”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耍帥,這家夥真是!
薑音音無奈笑了。
兩人並肩靠在樹上,抬起頭看著霧中若隱若現的月亮。
男人忽然開口問她:“那些匪徒呢?”
他隻記得腦海中最後的畫麵是那個刀疤臉舉著鐵棍砸下來,然後呢?他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薑音音看著他,十分淡定地信口開河:“都被你嚇跑了呀。你剛才那麽勇猛,氣場那麽強大,他們都被嚇哭了,跪在地上一個勁求饒。”
掐頭去尾,她不算說謊。
他們的確是求饒了,隻不過是對她求饒。
當然,她沒饒。
薄燕遲一聽,雖然覺得哪裏不太對,但還是忍不住因為薑音音這一番誇讚而沾沾自喜。
他得意地揚起下巴,強撐著笑了幾聲。
“小爺就知道自己英勇無敵!那幾個混混根本就是些垃圾,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薑音音頭上兩條黑線。
怎麽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
要不是她用血救了他,他早就沒命在這裏自吹自擂了。
然而薄燕遲還不過癮,繼續吹噓自己:“不過就是被鐵棍打了一下,我這體質這身手,被打十棍也沒事!看看,根本一點感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