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燕雲遲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他方才分明聽到女子說了什麽,可卻沒有聽清。
他看著她的眼眸,裏麵似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就好像他們曾經見過。
可燕雲遲從不近女色,對任何一個女子都並無特別的印象,更何況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薑音音收斂起情緒,眼前的人雖然和薄燕遲有些相同的樣貌,可他不是他。
她站起身來,朝著男人的馬走去。
見狀,溫辰的劍立刻出鞘,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站住!不許靠近!”
薑音音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隻是癡癡望著馬背上的男人。
同樣的劍眉星目、鼻梁的弧度、臉部輪廓……沒有一處差別。
唯一的不同,是這個男人身上有著明顯的冷冽肅殺之氣。
“可以帶我走嗎?”薑音音眼中帶著期盼,盯著神情淡漠的男人。
她不確定他會不會答應,可她必須想辦法讓他帶她走,否則他們便不會有交集,更不會有之後的事。
“大膽!你……”溫辰在一旁正要說話,卻被燕雲遲阻止了。
他微微俯身看著她,問:“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
那些親戚,根本算不得家人。
“知道我是什麽人麽?”男人繼續問,兩個問題似乎並沒有什麽關聯。
薑音音下意識點頭,隨後又搖頭。
“既不知道,為何要我帶你走?不怕我是什麽惡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燕雲遲有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冷麵。
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說實在的,要帶上的確是個麻煩,他也從來不喜歡招惹麻煩。
可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想要自找麻煩了。
或許是方才她抓緊枯枝一臉戒備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曾經在北境曆練的自己。
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隨父王一起到北境,父王給他的第一場曆練,便是將他扔到了荒野,獨自生存了三日兩夜。
他第一次遇到狼,就是她剛才那副模樣,戒備、害怕,卻又倔強、不肯露怯。
薑音音不假思索地回答:“娘死了,我孤身一人,沒有去處。亂墳崗這裏經過的人不多,如果不跟你走,我大概會死在這裏……我不想死。”
聞言,男人良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笑了一聲:“你倒是現實。”
就在薑音音以為他會拒絕她的時候,他向她伸出了手。
“上馬。”
霎那間,眼前的畫麵與她和薄燕遲初次相見的場景重合。
亂墳崗,他向她伸出了手,帶她離開這個冰冷荒涼的地方。
墓園,她遞給他一顆棒棒糖,安撫了他因為父親離世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