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第 46 章

書房內, 空氣中似還殘留著一絲裹纏的曖昧熱意。

而桌案前的裴玨已然睜開了烏黑的雙眸,雖眼尾豔色猶在,眸中的迷離卻漸漸褪去, 最後隻剩下一片清明。

安安靜靜的屋內, 一切似是又恢複到了青年閉眼小憩時的場景。

表麵看似風平浪靜,但地上那摔落的狼毫, 那散落了一地的墨汁, 以及那隻被主人無意遺落在地的耳墜, 無一不在宣告著方才的風浪餘波猶在。

他俯身拾起了那隻白玉耳墜。

瑩潤的兔耳一晃一晃,像是隻活潑的兔子蹦蹦跳跳, 膽小怕生,就像它的主人一般,偷偷地做了壞事後便羞怯而又慌張地逃了。

裴玨伸出掌心溫柔地攥住這對白嫩嫩的兔耳, 輕輕地笑了。

窗外吹入的微風輕柔地卷起書案上攤開的一遝信紙,窸窸窣窣的紙張摩擦聲勾回了他的思緒。

青年的視線落在眼前的紙上,目光停留在其上“將軍病危,恐有兵變”一句上許久,唇角的笑意漸漸斂起直至不見, 垂眸沉思半晌,骨節分明的手指終是提筆寫下回信。

屋內殘存的熱意被從外而來的微風毫不留情地卷走, 隻餘滿室霜寒。

桌案上, 淺黃色信封被擱置在一旁, 封口處被割開的火漆刀痕如新,依稀可見其上一道複雜的章紋, 中央隱約一個“青”字。

……

另一邊的薑姒。

落荒而逃後, 也不知她是憑借著哪裏來的氣力,竟趕在那股僵直徹底蔓延全身之前趕回了客院的臥房內。

雖然因跑得著急, 形容有些狼狽,但好歹沒跌倒在外邊丟臉。

甫一回房便撲進床榻將自己整個腦袋埋入柔軟被褥裏的薑姒,隻覺天靈蓋都在冒著滾燙的白煙兒,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臟至今仍未停下,任她如何深呼吸都無法平靜下來。

染滿紅意的兩頰上,熱度不減反增。

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青年微涼的雪鬆香氣,淡淡的,卻無比撩人。

不自覺地撫上唇角的的她指尖一頓,“咻”地一下縮回了手指,拚命地搖晃著腦袋,想把方才那幕甩出腦海。

她她她,居然做了這等輕薄的舉動!

她昨夜還義正言辭地指責他看“淫.穢”本子、罵他不正經,結果今日便做了這樣輕佻浪蕩的事兒……

卻原來真正不正經的人是她啊!

藏了齷齪心思的人是她啊!

是被美色迷了心竅的她啊!

此刻的薑姒很想就這麽一直將自己用被子埋起來,埋深點,別讓人發現。

可天不遂人願,身後還是響起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紅蕊驚喜的聲音。

“小姐,您可以走路啦?!”

伏在床榻上的薑姒身形微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方才竟然一路就這麽順順利利地跑了回來?

雖然現在她能察覺到自己的雙腿又再次失去了知覺力氣,僵麻的感覺也依舊存在,讓她隻是簡單地抬起胳膊也頗為吃力,但至少剛才她確確實實地站起來並且獨自回來了這裏。

這是否意味著離她完全恢複的那日越來越近了?

隻是還未等她心底升起一絲歡喜,便聽見身後的紅蕊高興道:“神醫就是神醫,果真做不得假,沒想到小姐您這麽快就用不上輪椅啦!”

等等……

輪椅?

薑姒艱難地回憶起,她似乎……好像……把輪椅落在了書房門前……

反正她是沒臉再回去一趟了,而且現下也沒法走路了,不如讓紅蕊幫自己去悄悄地拿回來?

趁青年還沒發現之前。

念頭甫一升起,她立即支起上半身回頭瞧向立在門邊的紅蕊,剛想開口,眼角餘光卻瞥見一片白色的衣袂映入眼簾,登時像隻受了驚的兔子扭過了腦袋再次鑽到了被褥裏不吭聲了。

門外穿著鉛白衣裳的小廝聽見了動靜,心中雖有好奇卻也不敢失禮地往裏麵瞧,隻躬身示意,低聲喚了紅蕊出去,將手下扶著的輪椅小心翼翼地推了過去。

“三姑爺讓小的把這個送過來,說是三小姐落下的。”

“三姑爺還叮囑說,小姐徹底恢複之前需好好將養以免反複,這輪椅還需再用一段時間。”

出門來迎的紅蕊接過輪椅,點點頭,認真地將小廝轉達的話記下。

而屋內將自己裹成一團的薑姒聽見聲音不是裴玨後驀地鬆了口氣,精神霎時放鬆下來,努力壓下心底的那點子失望,從被窩裏鑽了出來,理了理方才弄亂的衣裳頭發,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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