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2 / 2)







而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老遠便瞧見了駛過來的馬車,卻因為馬車並未掛了薑府標識而有些猶疑,直到見著了從車架上下來的主仆二人才慌忙t扯開了墨菊拽著他衣袖的手指,上前彎腰道:

“小姐您怎麽過來了?”

薑姒打量著眼前滿臉笑容的男子,依稀記得這人應是姓……

“……徐管事?”見中年男人點頭哈腰,她蹙眉看向不遠處正踮著腳朝這邊張望的墨菊,問道,“她這是?”

徐管事尷尬道:“您上回來時不是曾問過一個叫墨竹的丫鬟嗎?那人是墨竹的妹妹墨菊,非鬨著說要進莊子裏她姐姐曾經住的屋子裏看一眼,可問她什麽事卻又支支吾吾不回答。”

“明明之前已經把墨竹的遺物都收拾好交還給她了,不曉得為什麽又鬨這一出,都來過幾回了。”

偏偏每回都頂著一張哭喪一樣的臉來糾纏,而且還讓主子給瞧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欺負年輕小娘子呢,周邊其他做活兒的農戶都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了。

徐管事心裏那個苦哇。

“那讓她進去不就好了?”紅蕊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徐管事連忙擺手,苦笑道:“可不敢壞了規矩。這莊子雖在上京城外算不上什麽大莊子,但每年的收成也頗為可觀,周邊兒的多少人家也都盯著呢。萬一有人混進去使壞,那就糟了。”

“所以非莊子上的下人,夫人都嚴厲禁止出入,這口子是真不能開,也不是故意為難那個丫頭。”

使壞?

薑姒有些不解,“這能使什麽壞?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徐管事望了望附近正在埋頭苦乾的佃戶,低聲回道:“夫人寬厚,一向對佃戶們優待,上京的其他府底下的佃戶就多多少少有些怨言,而其他府的主子們也覺得夫人是在踩著他們做名聲。”

當大家都如此做時,偏偏你一個人要跟大家夥兒反著來,那可不就招人惦記招人恨了麽?

聽見這話,薑姒臉色有些複雜。

“寬厚”二字好像與她印象中的母親形象並不吻合。

可若細細想來,若不是主子寬厚,禦下多有包容,薑府的下人們也就不會那麽放肆了。

她印象裏的薑夫人,總是冷著一張臉,特別是父親走後更是如此,隻有在麵對薑瑤的時候才會有所不同。

不過,不知怎的,她也突然記起了小時候某次與薑夫人一同赴宴時的場景。

那時父親還未得封忠勇縣伯,薑夫人也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武官女眷。

在這掉塊石子都能砸中一個五品官的上京城裏頭,她們一家著實算不上什麽,就連坐席也被安排在了靠門邊的位置,按理說整場宴席從頭至尾應該都不會有人來搭理她們。

可奇怪的是,莫說本就坐在她們附近的人,就連上首的幾位夫人也不停地端著酒杯來敬,笑眯眯地誇讚薑夫人實乃菩薩心腸,女眷典範,當飲儘此杯。

那和善而又真誠的語氣讓當時跪坐在薑夫人身後隻知道悶頭啃點心的她信以為真,在回程的路上直至下了馬車後還很高興地說那些夫人人真好,今晚的點心真好吃。

薑夫人那時是什麽表情呢?

薑夫人扶著丫鬟的手踉踉蹌蹌地下了馬車,腳步有些不穩,聞言低頭看向她,暈紅的臉上柳眉緊蹙,嘴唇囁喏了幾下似是想說些什麽,最後卻什麽也沒說,隻讓人送她回房休息。

自那之後,再也沒帶過她赴過宴。

薑姒斂眸,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墨菊。

而墨菊似是也發現了來人是她,快步走來福了福身小聲道:“二小姐。”隨後低下腦袋不說話了,就像薑瑤口中的木頭樁子一般,木訥無趣。

薑姒溫聲道:“徐管事之前應該已對你說過了,莊子上外人不得出入,否則受罰的便是他了。所以,這既定的規矩肯定是不能因你一人而破的。”

一旁站著的徐管事拚命地點頭,神色感動。還是小姐理解他,沒不分青紅皂白就不講理地命令他放人進去。

而墨菊噌的一下抬起了頭,表情哀慟,似是張嘴就要求情。

薑姒抬手製住了她的話頭,繼續道:“但我可以進去幫你看看墨竹生前住過的屋子,隻是你得告訴我,為何如此執著於此?怕不是僅僅隻想看一眼這麽簡單吧?”

墨菊神色一喜,繼而一驚,嘴唇顫了顫,眼底閃過一絲掙紮猶豫。

薑姒看了看天色,慢慢道:“你若不肯我也不會逼你,紅蕊,走罷。”

紅蕊應聲,扶著她便要朝著莊子門口方向而去,卻在離大門隻有幾步遠的地方聽到了背後傳來的低聲哀求。

“二小姐,請您幫幫婢子。”

……

徐管事領著主仆二人到了墨竹之前住過的房間後便退下了。

此刻,莊子裏的下人們都出去做活兒了,狹窄的屋子裏一個人影也無。

許是因為嫌棄晦氣的緣故,墨竹睡過的那張床鋪上並未有其他下人搬過去,已無人氣的榻上還保留著主人生前的模樣,被褥和枕頭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

紅蕊按照墨菊所言,將墨竹遺物裏夾雜著的紙條裏所說的床榻下木板翻了過來,果真找見一個巴掌大的木格,邊緣泛著喇手的毛刺,顯然是不善木工的人一點點鑿出來的。

木格打開,紅蕊一聲驚呼。

“竟還真在這旮遝角的地兒藏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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