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目送著墨菊的背影離開,薑姒的目光收回,落在了手裏的這封信上,擰著眉頭幾乎是迫切地將其拆開。

信上果真如墨菊所言,因是硬生生照著抄寫的,所以許多字都很彎彎扭扭難以辨識。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臉上的疑惑卻不減反增。

薑瑤的這封信,的的確確是寫給裴誠的,但通篇語焉不詳,讓人看了不明所以,特別是這幾句——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裴伯父,這麽多年來,難道您的心裏不曾有半分歉疚嗎?】

裴誠做了什麽?為何要心懷歉疚?

且薑瑤又是以什麽立場身份來質問的?

薑姒隻覺疑竇越來越多,且薑瑤的插足讓整件事變得更加複雜起來,讓人隻想衝去薑府當麵對質一番。

但理智終究攔住了她的腳步。

衝動隻會打草驚蛇,且還會讓給她送消息的墨菊陷入糟糕的境地。

枯坐了半晌,她抬眸看向窗外漸漸昏暗的天空,心底莫名而來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烈。

深吸一口氣,薑姒喊來紅蕊去薑府一趟,找個熟識可靠的丫鬟給些銀子幫忙盯著薑瑤那邊,而後按照原來的打算提筆寫了封信,隻是在信的末尾,加上了短短一句。

——盼君速歸。

———

在第一場雪降臨上京之後,日子也終於來到了除夕當晚。

這段時日以來,裴陸氏似是壓根兒不在意外邊兒的那些流言蜚語,也不在乎裴父到底境況如何,一心隻想著和清涘院這邊的人對著乾。

除了明麵上的削減用度之外,還對外放話稱病,派丫鬟過來命令薑姒去侍疾,試圖立立規矩磋磨一二。

可薑姒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麵團子,之前忍了,隻是因為看在裴瑾的麵子上,且不願在裴府落難的時候還為著些雜事兒爭鬥,並不是怕了。

事事忍耐,也總有個限度。

因此在看穿裴陸氏的心思後,薑姒便隻在前幾回聽鬆堂喊她侍疾時帶上紅蕊去了,但不是裝作滑手將藥碗灑了裴陸氏滿身,就是在其快要入睡時故意打個噴嚏,或是碰落了茶盞。

這番動作下來,驚得裴陸氏眼下青黑都多了不少,卻還強撐著要耍婆婆的威風。

好似她隻要瞧見薑姒被使喚得團團轉的憋屈樣子,便得意快慰,所以即使自損八百也要繼續。

可薑姒本就無心在這些事上糾纏,看見裴陸氏因她而吃癟也不會高興,反倒覺得無趣極了,耐心一日日耗儘。

最後,便任憑聽鬆堂那邊如何派人前來也不再理會,隻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聽說此舉氣得裴陸氏在屋裏發了好大一陣火,將貼身丫鬟都罰跪了一遭。

而除夕這晚,聽鬆堂那邊又照例派人過來傳話,假模假式地讓她過去吃個團圓飯,被紅蕊叉著腰送出了清涘院的大門。

沒了不相乾之人的打擾,薑姒便在自個兒的院子裏簡單擺了一桌,與紅蕊、孫伯,還有特意從外院喊來的周斌一起吃了頓飯。

當然,酒菜都是紅蕊和周斌二人從外麵的酒樓買回來的。

不過飯吃到中途,大廚房那邊竟也來了個婆子,瞞著聽鬆堂偷偷摸摸地送過來了幾道色香味俱全的硬菜,表示下人們雖然不得不聽從裴陸氏吩咐做了些違心之舉,但心還是向著少夫人這邊的,還望少夫人莫要見怪,原諒她們這段時間以來的慢待,弄得薑姒是哭笑不得。

大廚房的婆子瞧見少夫人沒有怪罪的意思後悄悄鬆了口氣。

她們也不是傻的,不管裴陸氏現下如何作威作福,那都是一時的。

三公子沒了之後,全府從上至下的下人們,甭管丫鬟小廝還是婆子,那心裏都門兒清,以後這府裏的主子吶,還得是大公子與少夫人。

若真的全聽了夫人的話把人給得罪慘了,那她們才叫真的完了。

完成任務的婆子踩著輕快的腳步,心情鬆快地離開了。

而清涘院這邊,眾人繼續小宴。

孫伯喝醉了酒沒忍住感嘆了句:這臭小子,也不曉得在外麵忙些什麽,把自己媳婦兒一個人丟在家裏,過年了還不回來。要是再多一人,那才叫真的團圓吶!

這話一出,其餘兩人麵上顯不出什麽,但都偷偷地拿眼角餘光打量著薑姒一瞬間似是黯淡了的神色。

而旁邊端著酒杯打著哈哈試圖活躍下氣氛的周斌更是心裏煎熬無比。

到底該不該說實話呢?

少夫人可別因此就惱了大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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