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2 / 2)







帶著三分野生小獸似的凶狠,尖尖的虎牙叼住了捕獲到的獵物,在堅硬的牙齒下來回地蹂躪,時不時無意間用更加柔軟的東西輕輕掃過,像是一根拂過心臟的羽毛。

輕飄飄的,卻讓人渾身都顫栗起來。

有什麽蟄伏的巨獸在慢慢蘇醒,抬起那可怖的獸首,目光銳利地盯著那絲毫不知危險的小獸。

青年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掐著少女腰肢的手掌無意識緊了緊,卻換來了小獸更加凶狠的咬噬。

雖然那自以為粗暴的力道在一頭成年的猛獸麵前實際上是微乎其微。

裴玨忍耐地閉了閉眼,竭力想壓住心底如燎原般滋長的念頭,不停地告誡著自己——

還不到時候。

偏偏趴在他身上的少女像是尋到了什麽有趣的寶藏,遲遲不肯離去。

因極力的壓抑,一滴晶瑩的汗珠順著青年微露青筋的額邊,滑入散落肩頭的烏發。

不能繼續了。

於是正用力發泄著心底那點已經分不清從何而起的惱怒的薑姒,便察覺到腰間箍著的那雙手似乎稍稍鬆開了些,接著身下青年似是示弱了的聲音飄入耳中。

“表妹輕些……”

薑姒:“……”

這是什麽令人想入非非的台詞?

光聽這話還以為她怎麽著他了,被青年三番五次戲弄過的她現在深覺自己無所畏懼,恨恨地又咬了一口後撐著胳膊準備起身,然後讓青年滾去書房。

然而方才腰間那雙還鬆了力道的臂膀卻好似隻是撒出誘餌讓小獸放鬆警惕的陷阱,又一瞬間收緊,將她毫不猶豫地撈了回去,鉗製在原處。

“表妹又想一逃了之?”青年的聲音略帶一絲黯然。

又來了,又來了。

語氣這麽軟,手倒是鬆一鬆啊!

薑姒氣道:“誰想逃了?”她隻是不想這麽趴在他身上罷了,感覺很奇怪。

“是衍之的錯,表妹別生氣了好不好?”

薑姒並不買賬,反而被溫柔的低哄激得那股子倔勁兒上來了,偏要起身,左掙右扭下,不知是撞到了青年的哪裏,換來了一聲隱忍的痛哼,那聲音聽在耳中不像是作假。

她怔了怔,後知後覺地聞到了熟悉的雪鬆味道中夾雜著的那股血腥氣味。

偏偏裴玨還裝作沒事人一樣,轉瞬間將聲音壓了下去,還語氣輕巧地問她:“表妹怎麽不說話?”

薑姒深吸一口氣,語氣溫柔地咬牙道:“讓你的表妹下去,不然表哥你就滾去書房吧。”

……

靜謐的夜裏,倏然亮起一盞燭火。

裴玨倚在床邊的小榻上,雪青衣衫半解,露出一整塊被紗布緊緊包紮著卻已然滲出些許血跡的腰腹,還有那因方才的動作而繃帶鬆散開了的右肩。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正低頭研究著手中藥瓶的薑姒,輕聲開口。

“阿姒。”

卻被她打斷,“自認識以來,你好像總是受傷。”

裴玨微怔,“小傷罷了,不用擔心。”

“沒見過比你還嘴硬的人。”薑姒換下被血濡濕的紗布,又重新撒了藥粉在那明顯是被刀砍出的傷口上,拿起一卷乾淨的繃帶環過青年的腰身,低聲問,“怎麽傷的?”

裴玨的眸光落在低垂著頭的少女烏黑的發旋上,試圖掩飾道:“不小心、唔……”呼吸亂了幾拍。

她一拉,扯緊手中的繃帶,甕聲道:“讓你不誠實。”

因是匆忙從床榻上起身,薑姒的身上隻披了件外衣,及腰的青絲也未曾束起,披散在身後,此刻因低頭的動作而滑落至青年放在膝上的手指,不安分地掃來掃去。

蒼白手指輕動,卻隻來得及留住一絲微涼的觸感劃過指尖。

裴玨長睫微垂,收斂了眸中翻湧的情緒,緩緩道:“沒有不誠實,隻是不願你擔心。那日你離開汾陽時,我本想追上馬車,卻遇見了刺客。回來時,又碰見了兩撥,這才誤了約定。”

他抿了抿唇t,道:“抱歉。”

話說出口的同時,心底也漫上一絲難以啟齒的怯意,害怕她惱了他,害怕她讓他走得遠遠的。

“道歉倒是挺痛快。”薑姒眨去眼角泛上的水光,不冷不熱地說了句。

隻是當她直起身,瞧見低垂著頭的青年胸前被裹成粽子似的淒慘樣子時,終究還是沒能狠得下心,彎腰伸手將青年半解的雪青衣衫一把合起。

“包紮好了,快穿上,像什麽樣子。”

幸好地龍燒得夠熱,不然冬日裏這麽赤著身子,肯定會患上風寒,那又是一番遭罪。

而且她方才隻是讓他把衣裳撩起來方便塗藥包紮,誰讓他脫了的?

雖然隻脫了一半,但這是勾引誰呢?!她才不上當。

自從青年解開衣衫起便克製住自己想要亂瞟的眼神的薑姒如是想著,神色端得無比正經,仿佛剛才咬人脖頸的人不是她。

青年似是啞然,乖乖地把衣裳穿戴整齊了,剛係上最後一根衣帶,卻聽到薑姒冷不丁問道:

“刺客是什麽人?可有線索?還有……”

“……近日府上的事,你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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