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扔下這句,薑姒將臉色青白的薑瑤甩在身後,轉身離開了薑府。
———
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自從薑姒從薑府回來後,就一心撲在了準備遠行的事務上。
因著從未去過那麽遠的地方,而她對青州的了解也僅限於以前從父親口中聽到的故事,所以還特意為此去請教了裴玨。
裴玨見她如此鄭重,隨她去瞧了瞧至今已經備好的那些物件兒,卻在看完之後半晌沒說話,看向她的目光欲言又止,像是怕實話實話就會傷了她的一番苦心一般。
薑姒以為他是嫌自己準備得不夠齊備,不好意思道:“以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就是汾陽,可汾陽屬南,而青州屬北,我便按照去汾陽時準備的行李單子上添刪了些,可能還是有些不周到的地方。”
不料裴玨卻搖了搖頭,忍笑道:“表妹這不是準備不足,是太足了些。”
他指了指放在桌上那一袋袋快堆成小山一樣的乾糧,誠實道:“光是這些,已足夠我們吃到青州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一日三餐,頓頓飽腹。”
見青年如此反應,薑姒滿頭霧水,疑惑道:“那不是很好嗎?有什麽不妥嗎?”
裴玨拿起其中一袋乾糧打開。
裏麵是米麵油裹在一起製成的巴掌大的餅子,極其頂餓,又極易攜帶。一般就算是壯漢,吃兩三張也足矣,而像薑姒這樣的女子,大約一張就管飽。
裴玨輕輕掰了一小塊遞給她,等她乖乖吃完然後露出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後才真誠問道:“味道如何?”
薑姒飛快地搖了搖頭。
說是味同嚼蠟也不為過,還有些拉嗓子,噎得慌。
一旁的裴玨見狀,手腕一翻立即斟了杯茶。
接過青年遞過來的茶一飲而儘後,她方才虛心求教道:“是因為難吃所以不適合做遠行的乾糧嗎?”
做之前,她還特意吩咐廚房一定要舍得用料,儘量將味道做得容易入口些,沒料到還是出了糗,不由地有些臉熱。
裴玨卻否定了,道:“其實作為乾糧來說,這已經算是味道不錯的了。”
薑姒這下是真的不懂了。
既然味道作為乾糧來說過得去,那是哪裏不合適?
許是瞧見了她眼中快要溢出來的疑惑,裴玨笑了笑,“表妹此前去汾陽也是吃的這種乾糧嗎?”
她搖搖頭,微微臉紅,“汾陽不過半月多路程,紅蕊說與其帶乾糧,不如帶些不易壞的點心果腹。再加上路上還有護衛們打的獵物,兩樣換著湊合吃吃也就過去了。”
頓了頓,又道:“不過護衛們大概是吃乾糧的。”
說到這,薑姒臉上的赫然更深,也有些自責。
護衛們吃難咽的乾糧,而主子卻吃可口的點心,這聽起來就很不人道。
她當初應該多考慮一些的。
隻是下一刻,腦袋就被一隻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
“別瞎想,裴府的護衛們以往出門時為了方便,也都是吃的乾糧,且味道還比不過這些。”語氣溫和。
“之所以說不妥,是因為汾陽雖隻半月路程,但路上所經之處多為山林,城鎮極少。而去青州雖要一月之久,但卻會經過無數大小城鎮。”
薑姒似有所悟,“所以其實我們並不用帶這麽多的乾糧,隻要適當地備一些,其餘都在路上邊行進邊補給就行。而且人若是一直隻吃乾糧,也受不住,是這個意思吧?”
裴玨讚道:“表妹實乃可塑之才,一點即通。”
薑姒微微一笑,和善道:“那能請表哥把放在表妹頭上的手放下去麽?再摸下去,你的表妹要禿了。”
卻不料那手掌非但沒有收回,反而一路順著往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薑姒:“?”
光明正大地占她便宜?
相處得越久,她算是越看清眼前這個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端方有禮高冷疏離的青年的真實麵孔了,那就是——
無賴,且幼稚!而且還時不時地做些引人想入非非的事兒……
她及時剎住了思緒,眼神不善地盯著那隻作亂的手,還有青年含笑看過來的戲謔目光。
心一狠,抬手捉住青年白皙的腕子,“嗷嗚”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