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第 64 章

三樓, 地字房裏,兩人對坐。

方才薑姒甫一進門便瞧見了桌案上擺著的花瓶裏插的三兩隻盛放的桃花,此刻坐近, 更是感覺空氣中清甜的花香似有若無地襲來, 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剛一落座,麵前被染了丹寇的手指推過來一盞熱茶, 盞中翠綠的葉梗上下沉浮, 白氣嫋t嫋。

薑姒捧起杯盞, 淺啜微嘗,入口滿齒茶香, 剛想稱讚一句,便冷不丁聽到對麵傳來一句。

“就這麽沒防備地喝了,也不怕我在裏麵下毒?”

正喝著茶水的她猛然一咳, 差點兒沒嗆住。

對麵人哼了一聲繼續道:“外表瞧著是個機靈的,卻沒想到裏頭是個憨的。怎麽?這會兒不在自個兒屋裏頭和你的好表哥卿卿我我,來找姐姐我作甚麽?”

薑姒聞言放下了手裏的茶盞,尷尬地笑了笑。

還能因為什麽?

自然是因為她受不了屋裏和裴玨待在一處時的氣氛,熱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燒掉一般, 所以在聽見門外走廊傳來夥計和崔十三交談的聲音後,便匆匆扔下一句——

表哥你先洗罷, 我去外邊兒坐坐。

然後就慌忙逃了。

推開門時正好瞧見對麵地字房的門扉半掩, 再加上心裏也確實對白日裏見到的那把手.弩好奇, 便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敲了門。

於是,便成了現下如此這般情況。

當然, 實話是不可能這麽大剌剌地說出來的。

薑姒便隻道:“白日裏見您用弩射那小賊時, 隻瞄準背心而非要害之處的脖頸,就表明您心懷仁慈。心懷仁慈之人, 又怎會做在茶水裏下毒這樣下作的事呢?”

頓了頓,她笑了笑,“更何況,是您先邀請我來的,哪有給自己邀請的客人下毒的道理呢?”

崔十三娘柳眉微挑,“你倒是看得明白,也別總您您您的了,怪別扭的。姐姐我雖虛長你幾個年頭,也不興那些個煩人的禮數,便直接喊我十三娘吧。”

薑姒彎了彎眼,溫聲道:“十三娘。”

“哎~小美人就是比那些個臭男人乖。”崔十三娘撫了撫掌輕笑。

“不過方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這個點兒不在自個兒的房間裏頭顛鸞倒鳳,找姐姐我作甚麽?”

崔十三娘忽而將手腕撐在在桌案上,驀地靠近,勾起紅豔的唇低聲問:“難道你表哥是個銀樣鑞槍頭?所以到現在你倆……”邊說邊抬起手指曖昧地比劃了下。

這話著實太刺激了些,薑姒猛烈地咳了咳打斷了那未儘之語,臉上有些尷尬。

見狀,崔十三娘攏了攏寬袖又坐了回去,一臉無趣。

“我就說長得再怎麽好看的男子,對著你這麽個清麗的小美人,也沒道理坐懷不亂啊,卻沒想到還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嘖!”

“找大夫治了嗎?你就是年紀小不懂這裏頭的關竅,以為算不得什麽,但隻要你嘗過滋味兒了,保準兒食髓知味,恨不得將那些沒用的弱雞都一腳踹開換個能乾的才好。”

很明顯,“沒用的弱雞”暗搓搓指的就是裴玨。

白日在客棧外被暗器石子擊在腕上差點摔了武器丟了臉的崔十三娘明顯很記仇,一有機會便毫不餘力地詆毀某人。

薑姒臉上的笑容越發尷尬了,試圖轉移話題。

“……十三娘,不知那把手.弩可不可以借來一觀呢?”

見她不上道兒,崔十三娘掀起美目恨鐵不成鋼地瞧了她一眼,轉身從放在床頭的包裹裏拿出遞了過來。

“喏,看吧。”

薑姒道謝,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

手.弩通體純黑,用精鐵打造,比之她從前用的要重一些,但細節處做得更為精致,每個零件都像是用特殊的工具細細打磨成的一般,光滑到毫無鐵刺。

特別是弓弦處,竟用了她以前曾經嘗試卻又棄用過的……犛牛筋?

“欸,原以為你隻是對這些感興趣而已,畢竟不都說呆在閨閣裏的小姑娘家家的都有顆闖蕩江湖的心麽?”

崔十三娘驚訝地看過來,奇道:“卻原來你竟是個懂行的。”

薑姒這才反應過來,她竟不自覺地把方才在心裏琢磨的那番話說了出來,聞言稍有些不好意思。

“就隻是略懂皮毛而已。”

崔十三娘哼了哼,並不相信,“這話可就是在敷衍姐姐我了,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要不是長年浸潤這一行,哪裏會一上手就能看出來這是犛牛筋?”

“莫說是一口道出準確的原料,尋常人能認出來它是用動物的筋所做都已算是難得了。畢竟弦這玩意兒,甭管原料是什麽,到最後都隻成了極細的一根,哪裏還能分辨得出原本的模樣。”

被人當麵指出,薑姒赫然地抿了抿唇。

但求知的欲望終是占了上風,她斟酌著開口道:“不曉得十三娘這一把出自哪位大師之手?我實在好奇,因為以前也曾試過用犛牛筋來做弓弦,但無論是彈性還是韌度都比不上手中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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