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裡，一道鈴聲突兀響起。

李三哆嗦一下，下意識摸向腰間，要死啊，哪個龜孫子打電話不看時間，打擾到瘦猴老大休息，不死也得脫層皮。

顫悠悠摸出他土豪金的磚塊機，屏幕紋絲未動，頓時長噓出口氣，不是自己手機響就好。

轉眼看向瘦猴時，李三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隻見往常脾氣暴躁、態度惡劣的瘦猴老大，畢恭畢敬的站起身來，就連往常珍視，舍不得浪費一口的進口雪茄，也被他毫不在意的拋到一邊，腳尖一踩，滅了。

還有一大半沒抽啊，竟然……竟然就丟了？

李三敢保證，若他弄壞一支瘦猴的雪茄，絕對會被打死。

從那支比他性命還重要的雪茄上收回視線，李三就看到，瘦猴把手機的聽筒死死貼緊耳廓，生怕聽漏一個字，還有萬載不變的表情，竟然扯出一個低微、卑賤的笑容。

如果李三眼神沒出問題，瘦猴這態度簡直就是個仆人嘛。

他不敢說，更不敢看，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生怕因為看清瘦猴醜相而被打死。

“陳先生……是是是，就在三天後。”

“楊剛？陳先生請放心，一定把他小時候尿過幾次床都查出來。”

“啊……我沒有緊張，陳先生再見。”

掛掉電話，瘦猴抹了把汗，深呼吸幾次才讓心情平複，有些虛弱的躺倒在老板椅上。

每次跟陳烈通話，儘管陳烈的聲音普通而平凡，更沒有夾帶任何威勢。但瘦猴愛幻想，總感覺自己就站在陳烈身邊，那身濃鬱厚重的宗師氣息滾滾襲來，壓的他喘不過氣，以至於為了抵擋他幻想出來的虛無氣勢而力竭。

真是一個人才。

“聽到了吧。”瘦猴臉色蒼白，卻轉頭厲聲道，“本老大的老大要查一個叫楊剛的人，這人在你城東看了幾個場子。”

“他他……他是不是招惹到老大的老大了？”

李三打著擺子，後背冷汗直冒。

這個楊剛他記得，是他小弟的小弟，而瘦猴老大的態度，顯然是不喜，小弟有錯，當老大的也難辭其咎。

招惹到瘦猴老大已是死罪，更何況招惹到瘦猴老大的老大。

頓時，李三麵如白紙，搖搖欲墜。

“隻管去查，老子的事你也敢問？”瘦猴狠狠瞪來，再次警告道：“記住，悄悄調查，千萬不能讓這個楊剛知道！”

“去吧。”

瘦猴索性閉目養神，李三則是擦著冷汗退出去。

……

江海市政府大樓。

江源的辦公室被推開，進來個身穿中山服的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戴了副黑框眼鏡，似是一學者，卻是龍行虎步，坐到江源對麵，低沉開口：“老江。”

“陶書記，您可回來了。”

江源擱下文件，站起來握住中年男子的手，不無抱怨道：“您離開這段時間，咱們江海市諸事多舛啊，幸好都過去了，總算沒有辜負陶書記的重托。”

中年男子是陶厲行，江海市市委書記，名副其實的一把手，這兩月被上頭指派到中央黨校學習，江源知道這是要即將高升的苗頭。

是故陶厲行將江海市交給江源打理後，江源儘心儘力、鞠躬儘瘁，說不準陶厲行高升之後，空出的位置便落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