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坐在牛車上的蘇子籍打個噴嚏，並不知道偶遇的二女在惦記自己，他坐著臨時路過的牛車，頂著風雪，稍晚一些也進了城。</p>

雪花紛落，為了遮擋雪，不少路人都穿著蓑衣或舉著厚實油紙傘，下了牛車，蘇子籍直奔著一處客棧。</p>

這是臨街三間門麵的老店，寫著“蔡家老店”，二盞西瓜紗燈還亮著，蘇子籍收起油紙傘，跺了跺腳，抖抖肩上的雪花，朝著裡麵而去，迎麵撲來的熱氣，讓整個人都活了過來。</p>

一個夥計正在擦拭大堂裡桌椅，作臨化縣上檔次客棧，二樓是雅間，一樓是便飯，後麵是廂房，一間接一間，有七八間，這時見一個少年過來，夥計看了一眼，就要上前詢問。</p>

“蘇子籍！”</p>

“蘇兄！”</p>

兩聲招呼，兩個一看就是讀書人的青年從後麵廂房裡過來，直朝剛進來的少年而去。</p>

一見是認識的，夥計就先不往前湊了，反正要住店，自然會詢問，若是訪友，上前反惹人厭煩。</p>

蘇子籍這時也忙向二人行禮：“餘兄，張兄。”</p>

這二人是蘇子籍在縣城的朋友，餘律、張勝，都是家境相對富裕的子弟，不過住處距離縣城相對遠，要縣試，隻能暫住客棧了。</p>

“子籍，你可算是來了。”張勝唉聲歎氣：“你都不知道餘兄有多可怕，你不在，就一直拉著我念書！”</p>

蘇子籍看了一眼，暗暗搖首。</p>

張勝家世不錯，天賦也可以，可惜的是，愛好是看春（宮）圖，最慘是，還被老師抓到，這風評就傳了出去了。</p>

餘律性情溫和，也不多言，接人待物很有風度，修養不錯，才學不錯，很多人都不明白怎麼會跟張勝是好友。</p>

但這二人，蘇子籍都不反感就是了，一個張揚一個內斂，為人都不壞，覺得相處起來還算舒服。</p>

見餘律因著張勝的話無奈搖頭，蘇子籍忍不住勸說了一句：“臨近縣試了，還是多看看書比較好。”</p>

張勝心中哀嚎，可他並不喜歡多看書啊，隻是見蘇子籍麵色有些憔悴，似乎昨晚休息不好，說著：“這裡是過道，不方便，回房間去，喊點早點，這裡的早點頗為不錯。”</p>

蘇子籍心中微暖，跟了過去。</p>

“子籍，眼看縣試就要開始了，你有沒有把握？”餘律問著。</p>

“你希望我說是，還是說否？”蘇子籍笑著，就從懷中掏出一卷書冊來，打算翻閱一下。</p>

張勝看一眼，嫌棄：“你看這東西沒啥用，這些時文，都是考秀才都考不了的老童生寫的，一篇才十文錢，沾染了腐儒氣，看得越多，就越是坑人！”</p>

餘律踢了張勝一腳，說：“張勝是說，這些時文多數是拚湊，少有真意。”</p>

“明白，確實這樣。”蘇子籍認同兩人判斷，真理都要隨時代而變，應試知識更有時效性，看得多不見得有用。</p>

但是自己這樣家境貧寒的子弟，想要得到更有用書籍來讀，並不容易，臨近縣試，也隻能從書肆裡搜撿出幾本勉強有用的來看。</p>

餘律要比張勝行事更有章法，他直接遞給蘇子籍一本筆記：“想受益，還是得看舉人的筆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