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微拂，草木搖動。</p>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山道一側慢慢過來，此時正是下午，雖不炎熱，可走久了也會喉嚨發乾，想喝些水。</p>

“師父，您看，前麵有個攤子，不如我們過去歇歇腳吧。”掂量一下水葫蘆，裡麵水還剩了點，可去前麵一坐就更好了。</p>

惠道看一眼徒弟，笑著：“你啊。”</p>

“師父？”不知師父為何這樣看自己，道童眨眨眼，臉上表情更無辜。</p>

就知道這孩子不容易開竅，惠道也不再提醒，隻說：“過去歇歇腳也好，不過到時，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一切看我的眼色，不可妄動，知道麼？”</p>

“師父，您這麼說，徒兒有點怕。”道童也不是白癡，聽到師父這樣直白說了，哪還不知道前麵攤子有問題？</p>

“前麵那個攤子，莫不是妖怪所開？”道童朝著前麵仔細看，不過是用木頭支起來的草棚，一家三口在忙碌，煮著茶，淡淡茶香彌漫，混合著一些食物味道，令有些饑渴的腸胃，跟著咕嚕嚕叫了兩聲。</p>

這場景再質樸不過，可有了師父提醒，一旦腦子有了懷疑，再看時，就容易挑出各種毛病。</p>

反正道童怎麼看，都覺得這攤子透著詭異。</p>

“也是，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人也少得可憐，在這裡開攤子，能有幾個客人？”道童嘀咕：“又沒有客人，能忙些什麼？哎呀，看著這忙碌的程度，該不會是……”</p>

在磨刀霍霍，拿路人開刀，煮賣人肉？</p>

想到偷聽的妖怪故事裡，那些妖怪誆騙路人的事，道童小臉都嚇白了。</p>

惠道麵色如常，斜了一眼：“你念叨什麼？有為師在，還怕不能護你周全？”</p>

對哦！師父可是頂頂厲害，就算有妖怪也不怕，道童立刻就直起了腰杆：“師父說笑了，徒兒才不怕！”</p>

“喲，兩位仙長，難得貴客，進來一坐？”待走近了，老漢從棚裡出來熱情招呼著，惠道歎了口氣：“既這樣，就叨擾了。”</p>

用目光看一眼道童，道童立刻明白，緊跟身後進了小棚。</p>

“你就坐在為師身側吧。”既來人要裝模作樣，惠道也裝作不知，讓道童直接坐下，左右看了看，問：“不知這裡賣什麼？”</p>

老漢從肩拉下手巾，走過來輕輕抹了下桌，回說：“自是茶水和一些吃食，仙長帶著孩子趕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怕早就餓了吧？要不要點些吃食和茶水？不是小老自誇，這裡的東西可是獨一份。”</p>

“當真？”惠道挑眉。</p>

“當真！”老漢笑眯眯回著。</p>

“既是這樣，就上一些招牌飯食吧。”惠道淡淡說著，而老漢笑眯眯應了聲，就過去幫忙。</p>

道童壓低聲音說：“師父，我們還要在這裡吃呀？”</p>

“既對方想留客，就這麼走，豈不是辜負了一番心意？”惠道說，片刻，麵前就擺上一壺粗茶，四樣菜蔬，一盤牛肉。</p>

老漢說：“年景不算好，無甚相待，唯有一盤牛肉還過的去，貴客可不要嫌棄啊。”</p>

“怎麼會？”惠道笑著：“粗茶淡飯就很好，更不要說有牛肉了。”</p>

說著就筷子夾著就吃，道童大驚：“師父，你還真吃呀？”</p>

農業社會，耕牛很重要，牛是主要耕作工具，養牛的成本很高，為了增加牛的數目，大魏頒製，除諸侯以上以及軍中，官民一概代步用牛。</p>

大鄭繼承了此製，這就是為什麼看見都是牛車的原因，以增加牛的數目，就算這樣，未經允許私自宰牛，或判一年徒刑，或罰做3年的苦役。</p>

有牛肉，怎麼可能？</p>

“味道不錯，你也吃吧！”惠道說著，道童見著吃了無事，就忍不住，也狼吞虎咽起來，等吃完，暗想：“原來根本沒有事，師父卻在嚇我。”</p>

隻是才吃完，惠道手一揮：“不過，也就是點吃食是是真，說我等貴客，可看您這做法，哪是待客之道？拿這種東西糊弄？”</p>

老漢見狀哈哈一笑，道童就覺得眼前一花，再揉眼去看，這周圍頃刻間大變，草棚消失了，隻剩下了一片空地，連桌椅都消失不見。</p>

低首一看，坐的哪是椅子，分明是一塊塊巨石！</p>

難怪師父讓自己緊挨著坐，不說麵前妖怪是不是會隨時出手害人，就說坐到了彆處，豈不是屁股一空，直接出了醜？</p>

道童這樣想著，再看麵前的人，也不是三人，老婦跟漢子已消失不見，隻餘下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道人，看穿著，與師父有些相似。</p>

難道不是妖怪，是同道中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