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有蟠龍心法，身體強悍，還這樣累，難怪經常有應試的人暈倒的事，寫這文章，真的累人！”蘇子籍又喝了口清水，將文章一字一句的修飾，確定沒有問題了，才一字字謄寫到正式卷麵上去。</p>

“睡一小時再考。”這時已是下午，有些疲憊，就抽出隔板，合身躺下，呼嚕一睡。</p>

貢院格局規整肅穆，一條寬闊青石板通道，正對最高“明遠樓”，這樓有三層高，負責考場紀律監臨、提調、巡察等官員，都會爬到樓上，居高臨下俯瞰，整個考場一覽無餘。</p>

督學尹修潔巡查，隻見幾十排號舍，每個學子一間，每間三尺餘，個個露頭伸足，卻鴉雀無聲，一派肅穆，大部分在寫文，也有人在煮飯，還有人在睡覺，這些都不管。</p>

除非舞弊，朝廷規矩，學子在號舍所作所為一概不管。</p>

隻是笑了下：“現在這時，還睡午覺，的確心大，是老考生了吧？”</p>

“不是老油子，就是胸有成竹。”副考官穀文賦笑著，還想說話，突一陣騷動，回首問：“怎麼回事？”</p>

難道有人擅闖貢院？</p>

才問著，一行人過來，穀文賦就喝著：“方真，你雖是淮豐侯的世子，也不能擅闖貢院，你這等跋扈，難道真不怕朝廷問罪？”</p>

方真卻把身一讓，露出一行青衣人，隻是笑著：“我怎敢擅闖貢院，這是趙督監要來。”</p>

青衣人都是麵白無須，為首一個四十左右，相貌端正，年輕時或還很俊秀，可惜上了年紀，又無須，再加上帶著一點陰柔之氣，讓人見了，就免不了覺得有點怪異。</p>

趙督監泰然自若，雖笑盈盈，看起來極和氣，讓在場的官都是一驚，這可是能在皇上麵前有著一些臉麵的笑麵虎。</p>

“趙督監，您雖是欽差，但僅僅是采購使，采購宮廷用品，而無權乾預地方軍政，更不能乾預省試，還請速速退下。”</p>

督監不過是五品，督學全稱“提督學政”，尹修潔本是從三品，這時形同欽差，更不怯場，冷冷說著：“要不然，我寧可獲罪，也要先請王命旗牌！”</p>

這話一落，氣氛就僵硬起來，方真心中一歎，前朝鬨過宦官之害，太祖建立大鄭，就命：“總管無過於四品，餘儘五六品論。”</p>

就是為了限製宦官，而讀書人對宦官也非常警惕。</p>

隻是這次，撞了鐵板了。</p>

“咱家知道你有王命旗牌，不過我有這個。”趙督監一擺手：“我們入裡麵說話。”</p>

尹修潔一皺眉，想了想，還是入了一個隔間，正是休息所在，轉身正要說話，就見得眼前太監伸手取出一物。</p>

一見之下，尹修潔不由大驚，仔細再看，還是九寸五分的令，黃金所鑄，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字，沉甸甸亮晃晃，顯示它至高無上的權力。</p>

尹修潔雖滿是震驚和疑惑，但身為臣子，數十年當官，規矩不是白設，立刻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尹大人請起。”趙督監還是笑著：“這事，你可以據實陳奏，不過卻不能違背我的命令，要不，不是你請王命旗牌斬我，是咱家先憑此令斬你。”</p>

“不過尹大人放心，我沒有乾涉省試的意思，隻是駐紮在這裡，一切還是由你作主。”</p>

“至於我奉的差事，到了秋闈結束時，自然會給尹大人一個交代。”</p>

尹修潔不得不應命，心中滿腹疑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