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麵，雨聲淅淅瀝瀝，行人匆匆而過，這一片區域，晴日都少有人敢往前湊，此時就更空空沒有幾人了。</p>

距離衙門百米的酒樓，蘇子籍與野道人說話，不時向府衙看去。</p>

雨還在下著，不過不大，絲絲落下，野道人與蘇子籍並行，落後小半步。</p>

蘇子籍有所察覺，但野道人這樣，很是符合這時代門客與主公關係，就沒有說什麼話。</p>

野道人說著：“公子，賈源很會做生意，這幾年在海上貿易，將大批綢緞賣給彆國，又將香料等運回來賣，很是賺了些家財。”</p>

“雖因各種倒黴事，散去大半，但剩下的也不算小了，您說，雖我們把證據都交給了他，此人敢申訴麼？”</p>

蘇子籍瞥他一眼，哪不知道這是故意說這些，笑了笑：“你倒考起我來了。”</p>

不去聽野道人連聲“不敢”，說：“賈源現在是騎虎難下，殺父殺母殺妻殺子，不揭穿就罷了，揭穿了就是不共戴天，要是不報此仇，誰還看得起他？”</p>

“他的關係，生意，船隊，立刻就垮了，就不能在這世上活了。”說著，蘇子籍瞥向野道人：“你要的不就是這效果麼？”</p>

野道人嘿嘿一笑：“公子慧眼如炬。”</p>

聽著周圍雨聲，心情有幾分興奮，沉寂多年，一直混著日子，對自己來說，可是憋屈極了。</p>

現在終於有一點盼頭，跟著主公又是明白人，前些日子，論本心，還有著恐懼和退縮，而此時翻雲覆雨，舉手之間，就將一郡主官打落塵土，這種滋味一品嘗到，他就立刻明白——這才是學了屠龍術的我，要過的日子。</p>

難怪曆代英雄豪傑，都不懼生死，實是這滋味太過難忘。</p>

野道人微笑說著：“公子，其實這事，他未必就沒有聽到過風聲，不過是不敢揭穿，現在揭穿了，他就不得不乾。”</p>

蘇子籍點頭，認同野道人所說，目光一凝，看到賈源抱個油包匆匆朝過去，二人對視一眼，才算鬆了口氣。</p>

“你倒沒有看錯。”蘇子籍目視著賈源拿起鼓槌，敲響了衙門的牛皮大鼓，輕聲說。</p>

野道人也看著，同樣輕聲：“黃良平行事太過狠毒，殺人父母，斷人子嗣，一旦揭破，結果就注定了。”</p>

賈源決絕，源於絕望。</p>

雨聲中，鼓聲依舊能傳出二三裡，不光蘇子籍跟野道人此刻望向衙門，就連對衙門這一片區域避之不及的行人，都忍不住駐足望了過來。</p>

“現在賈源到位了，你說欽差接不接？”蘇子籍反問的說著。</p>

“欽差接不接，我不敢妄論，不過我已經指點了賈源，重金賄賂了欽差的隨行官員，至少狀紙能送到欽差手中，不會被知府的人攔截。”</p>

“而且，還有兩件有實錘的罪狀，我也讓人搜取證據。”</p>

“不過不能一下拋出去，得在關鍵時落井下石才能有更好的效果。”</p>

“欽差能接是最好，但是不接，也有彆的人選。”</p>

“你做的對。”蘇子籍點首，事實上，這次的事，野道人辦得頗漂亮，就連自己也有點驚訝這廝的本事。</p>

野道人說自己學的乃是屠龍術，蘇子籍還有些半信半疑，現在也不得不承認，還真有點厲害。</p>

“走吧，我們賭贏了，欽差接了！”見衙門大門此時大開，有衙役出來，帶賈源進去，而附近百姓也都陸陸續續走到衙門口，你擠我，我擠你，往裡麵看，蘇子籍對著野道人說了一聲，邁步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