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態了。”簡渠剛才說完，就覺得自己孟浪了，忙抹了把眼睛：“我敬你一杯！”</p>

二人繼續喝酒，片刻，帳篷外有人喊：“蘇公子可在裡麵？趙公公請你過去一趟！”</p>

“既是這樣，那改日再約賢弟。”簡渠躬身站起，立刻告辭。</p>

蘇子籍換了身衣裳，去了大廳，才路過廂房時，突然有道門打開，邵思森從裡麵出來，還咳嗽著叫住。</p>

蘇子籍見他時不時咳嗽，不得不再次提醒：“邵兄，你可又請了軍醫看過？”</p>

邵思森笑笑：“自是看過了，賢弟放心，隻是些小傷，怕是冬日寒冷，我著了涼，才咳嗽不止。”</p>

說著，又咳嗽了幾聲。</p>

“我已請人熬了藥，喝了兩頓了，想必過幾日，熱就能退了。”</p>

蘇子籍還想再說，邵思森先嚴肅了表情，壓低聲音：“對了，你來山寨，可是去見趙公公？”</p>

蘇子籍點頭：“是。”</p>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p>

邵思森看了看四周無人，以拳掩口又咳嗽了兩聲，才說：“咳咳，賢弟，我有些話，可能你聽了不會高興，可你我畢竟相識一場，咳咳，有過誤會，也有過患難，為了你的前途，我不得不講。”</p>

邵思森的神色變的隆重端正：“我們出自太學，是正經讀書人，以後走是正規出身的路子，清清白白，不落人口實才好晉升。”</p>

“你不能與公公過於密切，雖然趙督監是皇上身邊侍奉的人，可與他來往密切，初時有幫助，但這不亞於是飲鴆止渴……而且，太監隻能管著內監，在我大鄭，並不能插手外朝的事，你要是扣個閹黨之名，惡了文林，以後……咳咳……以後怕是就難過了……”</p>

見他發熱咳嗽，還要勸說，這番話很容易得罪人不落好，是肺腑之言，不是蘇子籍身份特殊，換成任何一個讀書人，與公公來往密切，都必自毀前程，被人不恥。</p>

蘇子籍不由有些感動，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絲隱隱不安。</p>

自己與邵思森的交情，雖的確有所緩和，並有了交好跡象，但真的還不到說出這番話的份上，邵思森現在情況，加上野道人的斷言，實在是讓蘇子籍心裡覺得不祥。</p>

他張了張嘴，最終說的不過是一句：“我明白，邵兄放心就是。”</p>

邵思森見不遠處引路的親兵已望過來，又咳嗽著說：“那就好，你多多小心一些。”</p>

蘇子籍隻能離開。</p>

等抵達趙督監的大帳時，趙督監已急得在帳篷裡連連走動，見他進來，立刻說：“蘇舉人，閒話就不說了，咱家問你，現在要是開打，能不能取勝？”</p>

或是冒進的事，導致趙督監有些怯意，但心中更急迫，而蘇子籍不僅僅身份不一樣，還是上次救援的主將，趙督監下意識多了一份信任，這次就召了蘇子籍來商量。</p>

蘇子籍搖頭道：“不妥。”</p>

“怎麼說？”</p>

“敵賊已降五十六寨，雖不及預想那樣好，但也無損大局，隻要繼續等下去，敵寨必會撐不住而降。”</p>

“可要是現在就打，未必能勝。”</p>

趙督監嘴角都起了燎泡，顯已十分急迫，此時就尖著聲音說：“可繼續等下去，又要等到何時？朝廷在等著，皇上在等著！哎！咱家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