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官職,五六十歲的人,還有什麼依靠?不足為懼,不足為懼。”</p>
“倒是秦鳳良,說不定就便宜了此人,錢之棟一旦垮台,他就可能繼而成為西南軍大帥,正式進入全國頂尖大帥之一。”</p>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我不是神,能不動聲色,挽回西南大局,又滅了錢之棟,已經不錯了。”</p>
“現在為今之計,是趕快回京,說不定還能趕上今年的會試,還有那個桑女盯上了我,本來可調查一二,現在卻來不及了。”</p>
蘇子籍重重吐出一口酒氣,浮現出久違的愜意。</p>
此時此刻,大帳內,崔兆全喝了一杯熱茶,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驚慌失措的情緒慢慢被壓下去,可這受了驚後的驚怒,卻不是那麼好壓下去。</p>
他看一眼坐在旁邊,正冷著臉不說話,隻摩挲著自己碧玉扳指的趙督監,沒那個心情去暗罵這太監了。</p>
“這次的事,倒是可以趁機給予懲戒。”太監既不開口,崔兆全就隻能先開了口。</p>
看到趙督監望過來,崔兆全冷笑:“錢帥治軍不齊,正好懲罰,想必能讓他灰頭土臉,朝廷也必會樂意看到,你說對吧,趙公公?”</p>
整治軍頭,是貫穿整個承壽朝的大策,趙督監豈是不知?</p>
錢之棟要是無罪,尚可解除兵權回家養老,現在出了這事,卻正好問罪,隻是這話不能直白,趙督監抬了下眼皮,正要回話,就看到孫百戶進來,並快步來到了身邊。</p>
附耳說了兩句後,趙督監也不禁皺眉:“真的?”</p>
“公公,這就是抄來的文書,請您過目。”孫百戶低聲,並將手裡的文書,遞了過去。</p>
崔兆全見這二人這樣神秘,心裡更不痛快。</p>
有心想說什麼,但一想,現在</p>
兩個人都有著火氣,剛剛出了內訌,若欽差內部再鬨起來,豈不是給山寨的人看笑話?</p>
那些人可還在軍營裡軟禁著,還沒放走!</p>
趙督監將文書打開,快速看了一遍,頓時呆住,再瀏覽一遍,確定不是自己看錯了,臉色頓時又青又白,煞是好看。</p>
“崔大人啊,咱家覺得,你剛才說的,太輕了。”</p>
“嗯?什麼意思?”崔兆全初時不解趙督監這含糊不清的話是什麼意思,但等趙督監將一份文書遞給,他有些茫然地低頭看了,立刻就懂了。</p>
不僅懂了,還直接“啪”的一下,將文書狠狠地砸在了桌上,咆哮。</p>
“怎麼敢,他怎麼敢?!”</p>
原來,這份文書正是錢之棟與幾個幕僚花費數夜反複推敲寫出來的折子,隻是還沒來得及遞上去,就被孫百戶搜了並遞了過來。</p>
上麵的內容,乍一看,與戰事結果並無什麼區彆,可這文字落下,哪句在前,哪句在後,用詞稍稍點一下,結果就差著許多了。</p>
這份文書,就寫得極巧妙,不僅點出了兩位欽差冒進,差點壞了大局,而且通過順序稍稍變換了下,就連錢之棟本人一些錯誤,都反倒讓看的人覺得,是兩位欽差的過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