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籍聽到野道人提議：“正好簡先生也在，不如一會擺上一桌，一起熱鬨熱鬨。”</p>

當然同意了。</p>

但蘇子籍又想，簡渠的住處並不是居士園，雖中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作人不能這樣——有了捷報過去，他在這裡，豈不是錯過了？</p>

野道人似乎看出了猶豫：“簡先生已留人在客棧，就算不在，也斷不會錯過，報捷自可改道來居士園。”</p>

有道理，那些報捷的人為了拿到賞錢，可不會介意多走一段路。</p>

蘇子籍點頭同意，接下來擺宴的事，甚至不用吩咐，野道人就已辦得妥當，直接聯係了周圍的酒樓，吩咐送一桌過來。</p>

一般居士園，雖可用葷，但總不能大張旗鼓，可現在卻連和尚也視而不見，連連恭喜。</p>

還在忙碌，又陸續送走幾波報捷的人，光是銀子就撒出去幾十兩，見還有附近的百姓過來，葉不悔將提前準備好一笸籮銅錢搬出，誰來就抓一把，人人歡喜，道賀不斷。</p>

“恭喜蘇賢侄得中會元！”方文韶同樣留人在宅，得了消息就坐車過來，亦朝著蘇子籍道賀。</p>

雖是擺宴，其實不過就是相熟幾人圍著吃一頓罷了，方文韶的到來，讓桌上熱鬨了幾分。</p>

一麵交談，一麵也等著最後幾撥捷報。</p>

捷報可不會先差後好，名次好，賞金就多，因此是先好後差，現在一波波過去，光居士園就又來幾撥，都是給住在居士園裡的幾個舉子送捷，可再無人朝著這個院落來。</p>

顯是最後幾撥捷報也沒有在場兩人的份。</p>

“哎！”</p>

等一切恢複平靜，簡渠先歎了口氣，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儘，嘴裡滿是苦澀，臉色蒼白和紙一樣，葉不悔甚至看見，他的手都在顫抖。</p>

方文韶亦臉色蒼白，苦笑：“我這樣年紀，實在沒有精力跋涉到京趕考，這次不中，以後隻能將希望寄於惜兒，他再過兩年，一切順利，也到了進京考會試的時候了。”</p>

又強行打起精神問簡渠：“簡先生可要回鄉？若願意，到時可坐方家的船，一同出京。”</p>

簡渠也勉強笑著：“眼下還不知什麼時回去，先處理完事再說。”</p>

方文韶再次歎氣，觀簡渠年紀也不小了，想著岔開這與科舉有關的話題，隨口問：“京城久居不易，像你我等這樣的人，早些回去，也好安一安家人的心，讓他們不必記掛著。”</p>

誰知這話，又觸碰到了簡渠的傷心事，讓他聽來句句都在剜心，再次一飲而儘的酒意也壓不住，眼中不知不覺已噙了淚，忙用袖擦了，移時方透出一口氣，苦笑一聲：“是啊，方兄有家人掛念，自然得早早回鄉，像我，家中曾有一妻，因我久久不中舉，已病去了，就是想著有人記掛我，也是不能了！”</p>

方文韶噎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p>

蘇子籍見了，忙撿著一些彆的事與二人說著，也讓二人心情稍好了一些。</p>

酒過三巡，門外有人扣門。</p>

“誰呀，這時打攪？”野道人出去開門，過一會領個人進來，雖穿著便服，可形態一看不對，讓野道人和蘇子籍都認了出來，這是個太監。</p>

見太監站在屋門朝自己一禮，不說話，就知道，怕不是一個人來。</p>

“我先出去一下。”蘇子籍衝已微微有些醉了二人一拱手，就先出去了，到了大門外，才看到等在牛車中，同樣一身便服的趙公公。</p>

連忙上前施禮，但立刻被趙公公伸手扶住，連聲：“使不得，使不得。”</p>

“蘇子籍，你今日得中會元，咱家特意來向你道喜！”趙公公笑著說：“你有這等才華，殿試也必高中，隻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