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陛下想的周全，是臣妾考慮不周，錯怪了陛下。”皇後笑了，還衝著皇帝微微一禮，道了歉。</p>

見此，皇帝也鬆了口氣，忙扶住她，笑：“你我夫妻，何必這麼客套？隻要你不誤會我，我啊，就很高興了。”</p>

隨後二人坐在一起，閒聊了一些事，此時話匣子漸漸打開，皇帝扶著一個矮桌，說著：“想當年，我經常用這桌，我記得《上林春色》就是在此而作，而那時，你就在我身側。”</p>

言辭不勝懷念。</p>

皇帝年輕時，翰墨圖書，極為精致，尤工繪花，皇後隨侍多年，不知多少次倚在桌邊上為他磨墨。</p>

皇後心一動，念著：“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餘心樂，將謂偷閒學少年。”</p>

她輕輕念了，突又歎了口氣：“許多年了，似乎還在昨天。”</p>

當年的趣事，在這時間裡不斷想起，似乎利益衝突、恩怨糾葛，都淡化了，氣氛和樂而溫馨，淡淡的懷念。</p>

外麵淅淅瀝瀝，不知何時又下起了春雨，皇帝明顯談興很濃，但見皇後麵上露出倦色，到底沒繼續讓她陪著自己，就要離宮。</p>

皇後相送，殿宇之間有走廊，兩人穿行，女官和太監自然亦不敢喧嘩，氣氛靜謐得就像是在夢裡。</p>

沉默間，二人已經先後跨出了門扉，乘輿在階下不遠處等候，自然有人撐傘迎接，皇帝走下台階，卻又回過身來，望著永安宮，麵現幾分迷惘。</p>

“朕記得二十年前，有次回宮的晚了些，你就在這裡等朕，見了朕，就對朕低首一笑。”</p>

“一轉眼</p>

，朕都老了，可朕總覺得，這笑容還在昨天。”皇帝輕輕說著，含著微笑，似是追憶，隻是說到一半，笑容終慢慢淡了去。</p>

皇帝轉身欲走，又輕輕歎了口氣，立在階下，再次回望皇後，微風細雨，整座宮城在一刹那，似乎凝固在時光裡。</p>

等女官再次進來，告訴皇後，說是皇帝帶人已出了永安宮，麵上掛著淡淡笑容的皇後，才收斂了笑，重新麵無表情起來。</p>

“娘娘，那些春茶……”</p>

“先收起來，我最近不太喜喝新茶，還是喝去年的陳茶吧。”</p>

“是。”並不知道皇後為什麼又改了口味，但女官自是不敢質疑，應了聲，就退下了。</p>

隻留下皇後慢悠悠走回到椅，重新坐下。</p>

在這座重新恢複了冷清的內殿裡，她撐著腮，陷入回憶中，直到了朝霞進來，打斷了想念。</p>

皇後沒抬頭，直接問：“怎麼，發生了什麼事？”</p>

“娘娘，新平公主出事了。”朝霞說著：“您吩咐，關係她的事還得彙報下——公主在宮外遇刺，直接嚇昏了過去，現在已回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