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二十多歲做爹的人了,父親不開口,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他就老老實實地站在跟前,一聲不吭。</p>
良久,羅裴才慢慢開了口:“奇兒,此事你不必再問,隻管看著就是。”</p>
“以後我去西南,你在京不要怠慢代王,要知道,道一認,就不可改。”</p>
羅裴說完,就歎著:“天命啊!”</p>
以羅裴的地位和敏銳,他能感覺到,連接著幾波,齊王蜀王都吃了很大的虧,皇帝似有轉而注意魯王的意思。</p>
可是,這風還沒有吹起來,今天這一大缸冷水就潑了上去。</p>
“這是人略,還是天意?”</p>
“這可是釜底抽薪。”</p>
魯王能封王,甚至有繼承大位的可能,並非是他有才德,而僅僅是血脈,血脈出了問題,他的一切都蕩然無存。</p>
彆的不說,單是皇帝一猜疑,這爭嫡的可能性就沒有了。</p>
“就算皇家有著鑒定血脈的秘法,但如果有衝突,父子之間怕就會起裂痕了,心裡有刺,怎能繼承大位?”</p>
可惜,這樣的話,不能對兒子說,皇家血脈的消息,可以在任何人口中流露,斷然不能在自己口中流露,因此羅裴長歎了口氣,卻什麼都不說。</p>
“……”</p>
長子羅正奇本還想從父親這裡打聽一下代王的情況,結果卻聽到父親說了這麼一番話。</p>
因著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父親這番話說的也不清楚,讓他有些莫名其妙。</p>
可到底是父親的叮囑,羅正奇不敢反駁,隻能:“是,父親,兒子記住了。”</p>
“記住了就好。”羅裴點首,又說著:“這次去西南,我與你母親連同你弟弟前去,你在京中做官,需要多加小心。”</p>
“有什麼事,可以向代王府求援。”</p>
羅裴長子早已成親並有了子嗣,又在中進士,在京中做官,不可能再跟著他去西南。</p>
但次子才十六歲,原本要定親,因著他半年多前突然下獄,議親的事就不了了之了。</p>
次子性情衝動一些,經過這場家庭變故,就有些性情陰鬱,羅裴此次就打算帶著老妻跟次子去西南。</p>
畢竟此番前去西南不知要待多久,次子若留在京城,其兄嫂縱能照顧,到底比不上父母。</p>
羅正奇猶豫:“弟弟已十六歲,若是去西南,婚事……”</p>
“男兒晚些成婚也無妨。”</p>
對這件事,羅裴現在已看開:“你弟弟讀書差些,此番去西南,有我在,也好對他嚴加督促。再者,有他陪著,你母親心情也能好些。”</p>
父親都這般說了,羅正奇不再堅持了。</p>
想到最近嶽家頻頻示好,甚至還有意撮合弟弟與嶽家親戚的女子議親,這等事怕是以後少不得還有,倒不如讓弟弟跟著父母去西南,還能各得些清淨,萬一留在京城,在他看顧不到的地方著了彆人的道,被卷入什麼爭端裡,也是禍事。</p>
羅正奇是知道父親,既有這提示又不明說,他就聞到了不好的味道——看來這京城,眼看著就又要起亂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