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就是蓮花，雖沒有白天清楚，可無論是岸堤還是湖上畫舫，都掛著燈籠，蒙蒙細雨斜斜打下來，也隻略濕衣襟發絲，不至於影響人觀景，甚至在畫舫看，這樣的小雨夜景，更惹得靈思。</p>

一片清陰覆綠苔，水晶簾外小船開。</p>

西風吹起芙蓉露，隻有秋香入座來。</p>

一陣婉轉的歌聲，飄在煙水蒙蒙的湖麵上，還能聽著裡麵嘻笑，蘇子籍立在船頭上，晚風拂動衣擺，思潮起伏。</p>

“所謂靡靡之音，也就是這樣了，真是盛世之景。”</p>

要是普通官員，說不定還覺得“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可蘇子籍為政之道16級，自然知道，國家之衰退失敗，大半係於體製，小半在於君王，與商女又有何乾？</p>

商女唱，舞女旋，是她本份，是她謀生之途，何需質問？</p>

“隻是這江山如畫，誰主沉浮？”</p>

“就看文心雕龍之能了。”</p>

蘇子籍若有所思，路過畫舫，最小也是船艙可容納數十人，大的三層，歌聲琴聲，不斷從畫舫上傳來。</p>

千棋湖文會，就在最大艘畫舫上舉辦，離得近了，就能看到這艘三層畫舫雕梁畫柱不說，竟還有走廊環繞著畫舫四周，可憑欄眺望。</p>

雕花鏤空的木窗，有的推開了，有的半開，琴聲從裡麵傳出，比方才經過幾艘畫舫可要奢華，並且這歌聲也是這裡傳出，可見就算同樣歌姬，這裡請的歌姬也是更高級一些。</p>

“公子，到了。”王老二將船劃到畫舫旁，自有爬梯，三人上階，裡麵的人已經迎了出來：“三位，快裡麵請。”</p>

不必蘇子籍吩咐，野道人就扔給王老二一小塊碎銀子，三人上了畫舫，就見</p>

著王老二接了，見蘇子籍進去，就打個手語。</p>

迎接的夥計一見，也是眼一亮，高聲吆喝：“貴賓來了，大家用心伺候啊！”</p>

這吆喝有點響亮，內容卻沒有問題，野道人回首看了一眼，笑著：“畫舫待人果然熱情。”</p>

才說著，就發現裡麵不少舉人，蘇子籍看時，樓下散坐幾十個人，三五成群，都是舉人，秀才都不多，有的已經醉眼迷離，有的吟詩作詞。</p>

底樓沒有歌姬，二三樓有，無論是上去還是下來，都是自便，無人攔阻。</p>

區彆就是底層可以讓素不相識的眾人搭訕閒聊，二三樓可以讓一些熟悉的舉子有方便處討論。</p>

蘇子籍三人進去，論身份僅僅是水滴落入大海，隻是氣質出眾，也惹得人注意，不過大家都是取樂，也就一眼罷了。</p>

野道人還是有警惕心，看了下四周，低聲：“公子，我先去轉轉。”</p>

蘇子籍點頭，野道人就走開。</p>

薄延一直跟著蘇子籍，幾乎寸步不離，因不少舉子這次來都帶隨從，蘇子籍身後跟著薄延同樣也不是引人注意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