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進士出身。”</p>
“進士及第,進士出身,同進士。”</p>
四品考官有些側目,餘律才學沒得說,名副其實,而方惜如此狂介,本應該落榜,就算蒙恩,也應該是同進士,怎麼就進二甲了?</p>
就憑著和太孫這一層關係?</p>
這是不是有點過了,對科舉和太孫名聲,都不好。</p>
錢圩也蹙眉,不過想了想,沒有出聲,這或是皇上和太孫和睦之舉,與這相比,區區一個進士,給就給了。</p>
皇帝點了後,似乎心滿意足,又令:“雖有些晚了,朕要見見這兩人,吩咐皇城,晚一個時辰落鑰。”</p>
“你去傳旨。”說的是四品考官。</p>
“是!”</p>
四品考官奉旨而退,倒退幾步,才出去,心中不無感慨。</p>
距離自己科舉時,已過去很久了,可就算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還是能回想起自己當年考試時的場景。</p>
按理說,方惜這一篇是不該被取中,但人的運道就是這樣,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呐!</p>
誰讓這方惜是太孫的昔日同窗,入了皇上的眼。</p>
雖然這裡麵有些事,考官心裡還想不通,但能被取中,對於幾乎所有舉子來說,都是幸運之事。</p>
四品考官出去,傳遞了這個命令,倒不用親自去,自然有皇城司的人去傳達,並且這也不用太急,皇上要見兩人,也不是非要立刻就見。</p>
五百份卷子,中進士者有二三百份,理論上皇帝都要看過,這才是欽點,實際上多半隻看一甲和二甲。</p>
一甲固定三人,二甲人數不定,但一般是七八十人,占總人數的十分之三左右適宜,這樣才符合選官要求。</p>
七八十份試卷,一一看完,也需要很長時間。</p>
皇帝不可能看這麼多,肯定從最好往下看。</p>
看得也是極快,到了後麵,都匆匆看過,雖說名次定下,覺得一般般,還是有所貶黜。</p>
也就是半個時辰,卷子全部看完,皇帝禦筆圈人,才算正式完成。</p>
這過程,太孫沒有說話發表意見,皇帝疲倦的放下筆,見蘇子籍若有所思,才問:“太孫,你在想什麼呐,是不是怕有遺珠未能見光?”</p>
“朕老了,精力不濟,你要有這心,可以再審一遍,貢士考上來不容易,屈了才不好。”</p>
“皇上體惜讀書人,愛才之心言於詞表,讓孫臣深為感動。”</p>
“不過,皇上治政乃細風雨露普降,那萬紫千紅總歸是一片春色,隻要考官儘了公心,又沒有受賄,這就上無愧皇恩,無慚士人,具體牡丹幽蘭,各憑命數,要一點不屈才恐怕誰也辦不到。”</p>
“孫臣,又豈敢對此妄議呢?”</p>
錢圩聽了也不由側目,皇帝起身踱著步,笑歎:“這話中肯,總有人覺得不中是不公,卻不想時不同,勢不同,人不同,命也不同,錄取怎麼可能千篇一律。”</p>
“太孫明白這點,就知道大政因時而移,朕很欣賞,也很欣慰。”</p>
蘇子籍一躬身,正要答話,聽外麵響起腳步聲,就有小太監進來稟報:“皇上,餘律方惜已到,就在殿外候著。”</p>
“讓他們進來吧。”皇帝皺了皺眉吩咐,也沒換地方,直接讓人進偏殿來見駕。</p>
“萬歲,萬萬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