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吏攤在地上,徹底服了。</p>
屏風後麵,餘律垂眸坐著,聽著外麵高一聲低一聲詢問,伴隨著的還有偶爾出現的嗚咽,帶著哭腔的回答。</p>
不一會,柴克敬就興奮從屏風外轉進來,對著蘇子籍行禮:“太孫,證據拿到了。”</p>
“臣本來就有線索,現在證據印上去,基本吻合。”</p>
“這下,缺口打開了!”</p>
餘律坐在一旁,聞到柴克敬身上的濃鬱血腥味。</p>
明明動刑的人也不是柴克敬本人,可柴克敬給餘律的感覺,卻比動刑的衙差更帶著血腥。</p>
換做是過去餘律,隻怕已經嗬斥,就算是現在,看向眼神都有些不對,隻是此刻餘律,已能表情平靜坐在一側,看著柴克敬向太孫彙報。</p>
蘇子籍接過帶著鮮血的供詞,看了一遍,若有所思。</p>
柴克敬看著太孫沒有說話,話的聲音漸漸低了,甚至產生了幾分惶恐,不時看著太孫。</p>
“你不要慌張嘛。”蘇子籍沉思裡醒來,隨和笑著:“你辦的沒有錯,不要自疑。”</p>
“這種事,就得快,狠,準。”</p>
“不能讓人有串連之機。”</p>
蘇子籍一句話,就使柴克敬滿臉通紅,忙躬身:“這全靠太孫您的指點,小臣隻是依章行事。”</p>
蘇子籍微笑點頭:“城牆堅固,用些權變無妨,但是缺口打開了,卻不能任性。”</p>
“孤和你說過,第一要緊的是,使各衙</p>
運轉和團結。”</p>
“牽連不到的不說,就算牽連到的官員,它所在的衙門,也不能出亂子——孤有權宜之權,你舉薦,孤就可任命權代。”</p>
“要始終,衙門都一個不缺,正常運轉,並且在我這方。”</p>
“是是!”柴克敬連連應聲,原本得意就冷了些,他明白,太孫要他一個個與郡內官員溝通。</p>
沒有牽連到的衙門和官員,要明確表態。</p>
牽連到的衙門,應該抓的人就抓,但是職位要臨時提拔權代管理,同樣必須站在自己,不,是站在太孫這方麵。</p>
而後更要全郡衙門和官員聯合起來,共同決定殺誰,抄誰,怎麼樣把虧空都填上去。</p>
最後還得有相對長久的策略遞上去,不是簡單治標,這事才算圓滿。</p>
柴克敬不得不佩服,要是他自己,大概隻會第一步,就是砍殺那些蠹蟲,彆的都想不到。</p>
現在一想,不由深深折服。</p>
“抓人時,除抗捕者,彆的不要殺,都交給張岱。”</p>
“是。”</p>
柴克敬應了,蘇子籍又說:“還有,你派的人,給方惜帶封信。”</p>
這句話,倒引得柴克敬微微抬頭,看了太孫一眼,眼角餘光掃過坐著的餘律,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絲羨慕。</p>
真好,這餘律跟方惜不過兩個新進士,卻與太孫有情份,若太孫將來能上位,這兩個新進士怕前途無量。、</p>
剛才有些話,其實早就溝通過,現在重說,不但是讓自己警記,更是提點餘律,讓其揣摩。</p>
不過,柴克敬又一想,自己雖然倒黴,但卻未必是最倒黴一個。隻要這次豪賭能夠贏了,說不定能否極泰來,青雲直上。</p>
正在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的柴克敬,就老實待在一旁等著。</p>
而餘律在聽到太孫說要讓柴克敬給方惜帶一封信時,卻有點糾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