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隻掛了兩盞米黃西瓜燈，燈下人影幢幢，宮女來往，都是平底軟鞋，腳步輕盈，輕手輕腳的忙碌著。</p>

一人急步過來，同樣悄悄步伐，抵達一處躬身，燈下看出是一個小太監，輕聲稟告後，問。闌</p>

“乾爹，這事，要不要稟報娘娘？”</p>

廊下身影的一半都隱在黑暗中的老太監，沉聲說：“我去稟報，這事你就不必管了，去睡吧。”</p>

“哎！”</p>

隻是等老太監走回去，朝著站在幽深大殿裡一動不動女人躬身行禮時，女人竟不用他說什麼，就已知道了前麵的動靜。</p>

女人靜靜出神，整個殿內，一下就陷入了沉靜，良久，她才說著：“趙秉忠處，已送了消息？”</p>

“娘娘放心，已給他送了消息。”</p>

“那就等著吧，連新平都成了潑出去的水，使吳妃不得不配合，本宮這個孫兒，不會讓本宮失望。”闌</p>

“隻是，新平要是入了宮，吳妃應該喚本宮什麼呢？”說到這裡，女人的口氣甚至帶了點笑意。</p>

老太監躬身不答，等片刻抬眼看去，見娘娘已經回去，侍女靜靜伺候入睡，不由暗歎。</p>

“不愧是姑娘！”</p>

這氣度，這胸襟，皇上當年，可得益良多，可惜的是太子……</p>

唉！</p>

而在彆人看來，皇後知道了前麵的消息，卻是並無反應，依舊態度冷澹在宮裡過自己的日子。</p>

眾人本來心裡不安，但見皇後依舊往日模樣，便漸漸平複了心情。闌</p>

後宮這些人，與前朝說到底還</p>

是隔著一層，便真出了什麼事，除非是皇上突然駕崩，或是遇到與自家娘娘有關的大事，否則，便是有了事，火也燒不到他們這麵。</p>

但服侍皇上的人卻躲都躲不掉，隻能壓下驚恐，屏氣凝神，放輕腳步，絲毫不敢發出半點聲響。</p>

直到一陣腳步聲從外麵急急傳來，停留在了寢宮之外。</p>

“陛下……”</p>

“趙秉忠，外麵是什麼聲音？胡懷安回來了？”</p>

寢宮裡，皇帝起身睜開鉛一樣沉重的眼皮，不由驚醒，看著一個躬身而立的大太監問。</p>

“皇上，胡公公與馬公公一起回來了，就在外麵候著，等著召見。”闌</p>

皇帝神色疲憊，臉色蠟黃，在燭光下，眼神更是有些遲鈍，片刻後，才說：“讓他們進來。”</p>

趙秉忠應聲，過了片刻，胡懷安和馬順德就進來，向皇上行禮。</p>

“你既是來了，那就是查到線索了？”皇帝靠著大枕，沒有問胡懷安，而隻是看向了馬順德。</p>

眼光其實澹澹，馬順德沒敢抬頭，卻感覺到皇上正死死盯著自己，像老邁的凶獸盯著獵物，凶獸雖老，殺自己依舊輕而易舉。</p>

他脖子都有些濕潮，噗通一聲跪倒，回話：“是，皇上，奴婢已是讓人將五品以上的官員，包括已經致仕的，還有獲罪的官員都查了，結果查到了勾結齊王的霍連奇，他是個千戶！”</p>

“千戶霍連奇？”皇帝嘴裡重複著，臉色越發難看下來，自己似是聽說過這個名字，卻也一時記不起了。</p>

可一股毛骨悚然，油然而起。闌</p>

這感覺，好久沒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