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太祖先利用妖族，後悍然切割，一夜之間，殺儘神策軍。”</p>

“父皇也是費儘心血，一一消滅妖族，有殺錯，不放過，二代都下了極大功夫！”</p>

“但太祖父皇越是忌憚妖，越是說明，妖能助孤，孤就越要勾結妖族！”</p>

“皇祖，你在天有靈，多看幾眼吧，這不是孤非要勾結，是父皇不給我們活路。”</p>

齊王麵容上，扯出點似笑非笑的弧度。</p>

“就算皇祖您複生，在孤這位置上，怕也唯有一句，不得不吧？”</p>

“要不，以您的謀略才乾，當不了皇帝，也能當個公侯，並不是沒有了路了！”</p>

“喪心病狂？”</p>

“您喪心病狂，父皇喪心病狂，今日就是我喪心病狂了！”</p>

齊王格格一笑。</p>

“倒是孤那個小侄兒，有點詭異，不知不覺就一路上去，成了太孫，孤幾次謀劃都成全了他……莫非真有所謂天命加身？”</p>

“罷了，這不重要，天命不可依仗，一切終究要靠人事。”</p>

“孤不信天命，更不信父皇，所以才立誓要拔劍。”</p>

“待孤斬掉這塊心病，或不學父皇那樣狠毒，肯定要廢太孫，但總少不了一個國公。”</p>

“就算囚在府內，也還能活命！”</p>

“至於以後，哎，我是在做夢了，今夜大凶險尚要過呢！”</p>

臨此大事之前，齊王也沒有再去找謀士出策。</p>

找，也沒用。</p>

現在計謀已經用儘，隻剩下白刃見紅。</p>

隻有手中劍，能給他點微不足道的慰藉。</p>

至於那些妖族……也是真不可靠。</p>

但沒有辦法。</p>

還是得用。</p>

“有時候，孤都懷疑，孤是不是真的病深了。”</p>

“私蓄兵馬，勾結妖族，孤不是不知忌諱，但還是做了……孤怕是心病積淤至今，難以化解了。”</p>

“其實何必偽飾，孤是自知，太子死後，我就得了病，父皇一日不死，孤心實不得安。”</p>

不知不覺，思緒萬千，齊王想到坊間流傳的“吃心煉丹之說”。</p>

他聽到之後，其實並沒有多少懷疑，直接就信了。</p>

“父皇食子之心，以延帝命，能食太子，又何嘗不可以挖了孤的心？乃至蜀王，甚至孤那小侄子的心？”</p>

“孤家寡人，莫過如是……所以父皇才寵愛新平。”</p>

齊王情不自禁微笑。</p>

“新平啊，不就是這些年父皇慣出來的？但也是我們幾個兒子，全都戰戰兢兢，才會有這事。”</p>

死一太子，誰不敬畏？</p>

隻有當時新平那樣小，什麼都不懂，敢上前撒嬌賣乖。</p>

可近來，聽說連新平也知道規矩了，這是知道畏懼了……伴君如伴虎，不，虎毒尚不食子。</p>

他這樣的，活該孤家寡人，稍裝點樣子，很快就原形畢露了！</p>

隻有自己，從不信他！</p>

隻有自己，是正確的！</p>

“孤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戰陣上！死前，拚著也要留下一筆。”</p>

“讓你這吃子延命的獨夫之心，徹底原形畢露！”</p>

“令你青史之上，臭不可聞！”</p>

齊王之心，愈發幽寒熾熱，屬於自己的戰場，即將到來。</p>

天地之間風雨怒嚎，他隻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等著。</p>

身後傳來腳步聲。</p>

他的五感敏銳，早就聽出是誰。</p>

“靈韻，你來了。”</p>

今天的齊王，神情顯得有些柔軟。</p>

“王上。”</p>

身後女人這樣喚著，而後輕輕擁住他。</p>

他能感覺到，身邊王妃的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