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艱難啊！”齊王這時仰天而望，厚重的鉛雲籠罩，大雨又濕又冷。</p>

有著晦澀凝滯的感覺壓在心裡，沉甸甸的。</p>

“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彈禁不服！”</p>

腦海裡暈眩了陣，齊王緊皺著眉。</p>

“發生了怎麼事？”</p>

他再看時，夜空黑漆漆，唯有無處不在的壓抑感，越來越重令人心慌不安。</p>

古代最重預兆，齊王也不能例外。</p>

“莫非是不詳？”</p>

“可就算不祥，孤到這步，隻能有進無退！”</p>

謝真卿匆忙趕到這裡，卻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p>

天空如有實質光網，黃色龍形之雲氣正覆蓋著皇城，尤其禁宮這一帶，形如倒扣之碗，正在不斷下壓，收緊，其勢十分淩厲。</p>

“今夜，本是甕中捉鱉！”</p>

但在這網下，卻有一股雲氣，遊走小蛟，相貌淒慘，鱗甲斷裂，血肉翻卷，初成的角也斷了一隻，爪子也翻折。</p>

雖然淒慘，但小蛟透著一道強烈的紅光，赤如鮮血，拚死反撲，隱隱傳來一陣陣厲嘯，如虎吼，似龍吟，又似刀兵金鐵碰撞的“鏗鏘”聲。</p>

“終究是齊王，扛下了所有反噬。”</p>

謝真卿默默無言。</p>

這就是齊王借力的代價……之一。</p>

妖族借力，助齊王成事，這自然不是毫無代價。</p>

現在，就輪到齊王出力了。</p>

“鄭太祖，我就知道，你定會設計陣法，專門針對妖族。”</p>

“但我偏偏引你子嗣入局，而且還是很有希望繼承大統的齊王……彆人或不知，我卻知道，太子死後，齊王暗中繼承了一二分元氣，這或是你支持。”</p>

“如果沒有我，他要麼是三代皇帝，要麼起碼能偏安一隅，開個二鄭、後鄭。”</p>

“但是，看啊！”</p>

“他現在站到了這裡，直麵二代皇帝還有你的布置，將你後手切斷，斷絕了以後二鄭的可能！”</p>

“你過河拆橋，我就要你身死國滅！”</p>

謝真卿冷眼看著。</p>

二股氣息的廝殺，驚心動魄，時刻都在消耗。</p>

齊王雖居於下風，但居然莫名還有些機會。</p>

這份季動，難以用語言來形容。</p>

“齊王，果秉承著少許天命。”</p>

“好啊，老匹夫，等消耗完了，又損你朝至少三十年氣數！”</p>

謝真卿麵色含笑，看這仇敵彼此廝殺，心裡真是痛快。</p>

是，自己要成道果，就得齊王獲勝，哪怕三天。</p>

但是扶持齊王，不等於不恨大鄭。</p>

“我暗中算計，使你誅殺太子，取心延命，看似二十載太平，實際透支的是未來五十年天命。”</p>

“現在，又使你子嗣內鬥，相互殘殺！”</p>

“老匹夫，這就是報應！”</p>

天命是有限的。</p>

消耗一分就薄一分。</p>

在這個世界，這是至理。</p>

“殺！”</p>

“株滅反賊！”</p>

雷雨聲中，漆黑的夜色裡，又有幾十騎兵奔出，與之前擊潰的不同，這明顯是急行軍而來。</p>

機括聲在黑暗裡次第響起。</p>

衝鋒在前的神策軍，雖然穿著皮甲，但還是被銳器穿透，向後推動，拖出長長的血線。</p>

宮牆之外，橫屍處處。</p>

神策軍拚命廝殺，但一次次麵臨弓弩齊射，也不得不退下，暫時休整。</p>

前方列陣，雖然倉促，但也能看得出，都是精銳。</p>

遠方，陸續還有車輛趕來，有些跳下全副鐵甲的步兵，有些拖載著大黃弩。</p>

防水的油布掀起，密密麻麻的箭鏃，在雨夜裡泛著點點寒光。</p>

六石大黃弩!盾弩陣！</p>

認出這點後，齊王感覺到手足冰涼。</p>

人數雖不太多，但弓弩一旦結成陣，那真是要命！</p>

要知道，為了走地道，他們可都輕裝簡行。</p>

“時間不多了！”齊王有些焦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