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大概是實在不忍心，還沒等到天明，小丫鬟就推門出來叫徐京墨回去。

即使她的表情依然不太友好，但是對於現在的徐京墨來說，能少跪一時也是好的。

也是養得太好了，現在能吃飽穿暖了反倒更受不住折磨起來。

遇見季棠前，他過慣了饑一餐飽一餐的日子。也習慣了天天的謾罵和毆打，久了不覺得有多難捱。

現在這麽跪在雪地裏，竟還有些委屈起來。

嗬。

徐京墨低頭輕輕嗤笑，他伸出凍得僵硬的手掌撐在地上，緩緩站起了身。這大雪天的，凍得太狠了。

渾身像是在冰水裏泡過一般，刺骨的冷。

等徐京墨搖搖晃晃站起身，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時。沒堅持多久，就已經沒有意識地昏倒在床上。

徐京墨燒得厲害。

要不是來找他的小太監發現了，估計很難熬過這兩天。

於是等聽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季棠和段相旬一進門，就看到了正端著一碗黑得像濃墨一樣的中藥，麵無表情地喝下去的徐京墨。

大抵是因為燒了一整個晚上，徐京墨整個人都染上薄紅。他眼眶微紅，平時健康的眼睛布滿血絲。

瑩白的臉上泛起粉紅色，就連因為身體不好而有些蒼白的嘴唇都燒得紅了起來。

但是不得不說，現在的他更好看了，是一種讓人想要惡劣地摧毀的脆弱美感。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季棠一下子紅了臉。他支支吾吾地開口：“你怎麽突然燒成這樣了？”回來的太過匆忙，他們還沒有了解清楚情況。

“沒……”徐京墨本來不想多說什麽，過去就過去了，犯不著和他們作對。就幾個沒掌權的小孩，指不定誰報複誰呢。

但是看到他們擔憂的目光，徐京墨想了想還是開口：“貴妃娘娘認為我勾引皇上，罰我在外麵跪了幾個時辰。”

雖然他語氣淡然，但是季棠也知道這不是個多麽容易的事情。

他頓時怒上心頭：“這貴妃娘娘真是好的很，下著雪的大冷天罰你。欺負無人做主是吧？我偏要她也不得安生！”說罷他就想朝外走去，結果卻被一直沒出聲的段相旬擋住了路。

“你乾嘛！”

“你太激動了，你現在去能解決什麽？貴妃娘娘正是受寵的時候，你一個沒有母後庇護的小皇子，頂多被打個馬虎眼敷衍過去了。”

“父皇不會這樣的。他平日裏都依我。”

見季棠依然執迷不悟，段相旬語氣冷了下來：“你真當他如表麵上一樣真心待你？不過是還僅存一點可笑的歉意罷了。最是無情帝王心，對他有利的，他才願意縱容。”

季棠身體一僵。

段相旬說的確實不錯，他何嚐沒有想過呢？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都說當今聖上有九子，最為受寵的要數八皇子。但實際上，最沒可能登上皇位的，首選就是這八皇子。

徐京墨和他們相處五年之久，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些事。

他靜靜的聽著，在看到季棠有些慌亂的表情後，徐京墨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什麽。

——

“好，可以了。”

陸月尋尾音一落，幾人瞬間就出了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