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晚上吃飯淩息同霍琚講了霍常安的反常，霍琚筷子懸在半空中，眉頭輕攏，“我明天下去問問。”

淩息頷首，好奇道：“雖然你弟弟長得也挺高，挺壯實，但你倆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霍琚不以為意地說：“我們兄弟妹幾個都不怎麽像。”

“我有個妹妹叫霍寧，與常安是龍鳳胎，兒時他倆長得便不相似，村裏人常常拿此事說閒。”

“哦，異卵雙胞胎。”淩息啃了口雞腿道。

霍琚聽到新詞彙，不解其意，“什麽意思？”

淩息張了張嘴，一時半會兒沒想到該如何同他解釋，“嗯……這又要涉及到大量你未知的領域，解釋下去該沒完沒了了。”

霍琚盯著他半晌吐出一句：“你懂得很多。”

淩息揚起唇角，故作謙虛：“一般般啦，也就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你真幽默。”霍琚麵無表情地誇讚。

淩息半點聽不出他真情實感覺得自己幽默，“你不信我。”

霍琚繼續吃飯，隨口道：“嗯，你博古通今，不認識銀錢。”

淩息：“……”

“打人不打臉，你一上來就揭我傷疤，好歹我現在認識了。”淩息替自己辯駁。

若是把霍琚扔到他那個時代去，霍琚指不定還不如他呢。

一番插科打諢，兩人吃完飯淩息把碗洗乾淨，就著月色拿起籃子去河邊，順帶邀請霍琚，“洗澡，一起？”

霍琚正在喝藥，險些嗆到，“咳，我稍後再去。”

淩息不明白他有啥可害羞的，又不是沒看過，該不該做的全做了，何況自己有的他也有。

“行吧。”淩息沒在熱潮期不勉強霍琚。

給他雞兒放個假。

目送淩息走遠，霍琚長長吐出一口氣，耳朵尖燒得燙人，於他而言，淩息的奔放程度還是太過了，他承受不來。

視線垂落在黑漆漆的藥碗裏，況且他須得喝藥靜養，平心靜氣，切記不可動欲，否則五兩銀子的藥全浪費了。

待他腿治好，淩息再邀約他便去。

此時的霍琚尚且不知，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淩息已經徹底習慣他獨自洗澡，再沒發出過邀請。

“長長了。”淩息給頭發擰水，發現長度可以折疊了。

怪不得最近老覺得頭發礙事，原來不知不覺長長這麽多了。

古代就是這點不好，不能隨便剪頭發，大夏天留長頭發多熱啊。

而且淩息不像霍琚會梳發，他連隨手用發帶綁頭發都費勁兒，好幾次弄成了死結，最後隻能靠蠻力扯斷。

順手洗乾淨換下來的臟衣服，淩息抓起一個鬆香皂檢查，已經凝固成型可以使用，若是可以弄到蒸餾設備就好了，搗鼓點精油啥的豈不美哉。

提著籃子回去，一頭黑發披散在肩頭，水珠沾濕後脖頸兒細膩的皮膚，鬆鬆垮垮穿著件長袍，走動間領口敞開，露出片雪白，叫人一時分不清究竟月光與它誰更皎潔。

霍琚猛然偏過頭，差點錯過淩息拋過來的東西，大手一把抓住。

“鬆香皂？”霍琚抬頭與近在咫尺的淩息對視，再度移開視線。

淩息這回發現了他的動作，奇怪地湊到他跟前，“你躲我做什麽？”

少年的吐息灑在耳廓，霍琚耳朵燒灼，鼻尖溢滿清香，他暗暗攥緊拳頭，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沒躲。”

“嗯？”淩息挑了挑眉，毫無預兆伸手把霍琚腦袋掰過來和自己麵對麵，堪堪兩指的距離令霍琚瞳孔微張，喉結滾動。

霍琚感覺自己汗都快下來了。

這般近的距離，他不僅可以嗅到淩息身上鬆香皂的清香，還能看清淩息濃密的眼睫，以及下麵那雙明澈水潤的眼眸。

心臟裏仿佛藏了個跳舞的小人，不知疲憊地舞動手腳。

霍琚的視線終於來到淩息嫣紅的唇上，他以為他忘了，但稍一思量便記起它的味道，柔軟的，甜美的，如夢如幻，勝過世間所有美酒佳釀。

呼吸的頻率失去節奏，霍琚不由自主傾身，一點點靠近那兩瓣誘惑著他的唇。

“好熱，你貼我這麽近乾嘛？”淩息抵住霍琚胸膛，把人推遠些。

“我剛洗了澡，你別惹我一身汗。”淩息好像半點沒察覺空氣中曖昧的氣氛，兀自打斷霍琚的動作。

一股熱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霍琚意識到，貌似是他自作多情了。

高大偉岸的男人愣是被淩息輕輕一推，推出幾步遠，落荒而逃地衝進屋內拿換洗衣物。

淩息詫異地盯著他的背影，“瘸子也能跑這麽快的嗎？”

“這倆兄弟怎麽一個德行。”淩息喃喃自語。

朝屋裏走的腳步驀然停頓，他仰頭穿過茂密的樹冠，看見一彎月牙散發出瑩瑩光澤。

沒來由回憶起一句話——“今晚月色真美”。

毫無浪漫細胞的淩息，突然靈光一閃，剛剛霍琚反應那麽大，該不會……

霍琚拿好東西杵著拐快速朝外走，與淩息擦肩而過之際倏然被人拽住手腕。

少年手心溫熱，透過皮膚表層傳遞到霍琚血脈中，流經霍琚心臟。

“做……”

霍琚話頭被少年打斷，淩息清亮的眼眸望向他，“你剛剛不會想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