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息點點頭，歇了養鴨子的念頭，家裏僅有他和霍琚兩個人，霍琚腿腳不便，他不在家時，需要霍琚去遛鴨子，淩息不打算給他加重活計，何況再過段時日霍琚得去醫館治腿。

“走吧。”趙丹桂擦乾淨手上水漬，挎著籃子朝外走。

淩息跟上去，一路上嬸子阿叔們同趙丹桂打招呼，看見她身後的少年，眼睛紛紛睜大，好奇詢問他倆要去哪兒。

得知趙丹桂帶淩息去捉幾隻小雞回家養，眾人神情驚訝，沒看出來，淩息居然真是踏實過日子的，不提他火爆的脾氣，單那張臉就不像個安分的。

聽聞還是淩息主動提出要捉幾隻小雞回家養，大家更是舌橋不下，他們全看走眼了，再一聯想到早上的水車，村民們不由對淩息改觀。

水車剛架上，他們尚未深切感受到水車的便宜，趙丹桂帶淩息去捉小雞卻是親眼所見。

“哪個說淩息不是個好夫郎，這不是挺會持家的嗎。”

“是呀，前個兒還有人說淩息大手大腳隻會花錢，霍大郎那幾個錢遲早被他謔謔完。”

“她們同趙秀娟關係親近，自然見不得人家小夫夫好。”

“呸！果然是後娘。”

淩息無意關注村中閒話，跟隨趙丹桂進了虞阿叔家，虞阿叔沒了丈夫，全靠賣菜賣雞蛋獨自把兩個兒子拉扯大。

綠油油的菜田一眼望去叫人心曠神怡，散發著勃勃生機。

“虞阿叔家的菜種得真好。”淩息湊近了瞧，眼中光彩更甚。

趙丹桂正同虞阿叔說話，聞言笑了笑，“那是，你虞阿叔可是把它們當祖宗伺候。”

虞阿叔臉上浮起靦腆的笑，“可不得伺候好，家裏全靠這點菜地過活。”

活生生的種菜專家在這兒，淩息虛心求教，認真學習，以後等他種出脆生生的菜，霍琚肯定甘拜下風。

虞阿叔從前自己挑了擔子進城去賣雞蛋蔬菜，兒子們長大後，換他們去賣，自己在家種地養雞，大多時間是獨自一人，頭一次有孩子願意聽他講無聊的廢話，不知不覺便說得久了些。

“哎呀，該做晚飯了，抱歉淩息，讓你聽我絮絮叨叨這麽長時間。”虞阿叔老臉一熱。

淩息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他，“不會，我很喜歡聽，虞阿叔下次還能來找你請教種菜的知識嗎？”

“啊？”虞阿叔難以置信，張口結舌：“知……知識？”

“不不不，我一個泥腿子哪會講什麽知識。”

在他們眼裏，學堂上的夫子們講的聖賢書才叫知識。

淩息認真地說：“虞阿叔，我不懂，您懂，教授給我的就是知識。”

虞阿叔張大嘴巴，像有一把錘子重重敲在他心上。

選了十隻小雞，虞阿叔無論如何不肯收淩息的銀子，淩息願意聽他絮叨一下午已經是最好的謝禮了。

淩息更不可能占便宜，扔下銅板就跑，虞阿叔在後麵喊也喊不住，站在門口無奈失笑。

這孩子真招人喜歡。

回去時間比預計晚，淩息琢磨著明天早點起來做雞圈，結果推開門就看見院子裏圍出了一塊地。

“雞圈你做的？”淩息驚喜地跑進灶房。

霍琚在炒最後一道菜，聞言平淡一頷首，“嗯。”

“未卜先知，厲害啊霍哥。”淩息激動地衝過去一把抱住男人結實的腰，踮腳在人臉上親了一口。

霍琚伸手抓人沒抓著，少年跑得比兔子還快，懊惱地摸摸被親的地方，摸到一片滾燙。

這可真是磨人。

夜裏淩息洗漱完進屋，霍琚坐在椅子上剪斷線頭，遞給他一雙拖鞋。

“拖鞋！”淩息倏然睜大眼睛，立馬接過上腳試了試。

他讓霍琚做的是基礎款拖鞋，沒什麽難度，但這麽快就能做出來，著實沒料到。

“哇！”淩息在地麵來回踩了踩，腳感舒適，走路也不會掉。

“太棒了！”淩息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霍琚見他喜歡嘴唇微微上揚，脖子突然被一條手臂摟住，淩息親熱地貼上來，男人身體瞬間僵硬。

“霍哥，你好厲害，簡直無所不能。”

彩虹屁在耳邊狂吹，霍琚耳根燙得像剛燒開的水，強自鎮定，“還想要什麽？”

淩息不想男人這麽快聽出自己的弦外之音，笑得越發燦爛，“嘿嘿，霍哥你真聰明。”

“其實也沒什麽，對你來說非常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單聽少年描述，久久不講具體物件，霍琚警覺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鋪墊這樣長時間，淩息怕是清楚自己不會輕易答應給他做。

如此一思索，霍琚大概猜到是什麽東西，原本就燒得厲害的耳朵，此時更是火上澆油。

“起開。”霍琚沉下臉。

伸手要推人，淩息身上隻著單衣，無論碰哪裏都不太好。

淩息瞅見他的臉色，手臂收得更緊了點，“霍哥，幫幫忙吧。”

“救救孩子，改良一下吧，你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霍琚陰沉著臉不吭聲。

這件事淩息其實忍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前不太好意思提，現在大家都這麽熟了，霍琚連拖鞋都幫他做出來了，做幾條內-褲小事一樁。

這會兒叫褻褲，款式類似於現代去海邊穿的沙灘褲，別人他不清楚，總之淩息穿慣了現代款式，老感覺空空蕩蕩。

“你不覺得吊得慌嗎？畢竟以後要用，善待一下你的好兄弟吧。”

霍琚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大，直接把淩息撞開，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不覺得，要做你自己做。”

男人留給淩息一籃子針線和布料，自顧自出去洗澡冷靜冷靜。